后不关院门。他盘算,父亲只要看他家院门没关好,定会进院门去看看,然后看到毛巾,想到猫。后来临时冒出小瞎子吐他口水事,他趁机设计,连骂小瞎子几声:“畜生!畜生!”而眼睛死死看着父亲。父亲当即明白,是在提醒他猫事,回头就去上校屋里看。
开始父亲以为猫已被上校带回家,看到毛巾,看不到猫,知道猫还在庙里。第二天早,父亲便出发去大陈村,领回两只猫,挑回担东西。不知道有什东西,东西存在上校屋里,猫被父亲带回家里。从此家又多出两张刁嘴,吃鱼鲞机会被大打折扣。如果说上校有什东西让讨厌,首先就是这两只猫,然后才是他神神叨叨老母亲。不过老太婆倒是怪可怜,她对观音菩萨这好,菩萨却不顾念她,不报答她,这大把年纪还让她去坐牢。
猫事刚平顺,父亲便约老保长陪他去县城看上校。
老保长因为赌博经常进出公安局,反倒认得公安局里个管后勤干部,沾点亲故关系。干部待人客气,请他们到办公室坐沙发,泡茶递烟,礼数周到。但讲到具体事情——要会上校——他通摇头,老师样,上课样,给他们讲番大道理,大道理扣着铁面无私纪律,叫他们死透心。两人铩羽而归,路攒满疲惫和懊丧。看见父亲进门时脸色青得像叶菜,回家就上楼睡觉,夜饭都没吃。爷爷留老保长吃夜饭,拿出烧酒,存心要探听情况。
老保长长见识,要传播,加上烧酒,在饭桌上大肆宣扬,毫无保留。
“今天当回小学生。”老保长开讲,“同样是犯罪,以前只知晓分轻重,不晓得还分门类。门类分民事和刑事两路,像赌博嫖娼、偷鸡摸狗、腐化堕落,哪怕打架斗殴只要不伤人,不见血,都算民事犯罪。民事犯罪关派出所,有熟人可以探访。太监伤人,犯是刑事罪,关是牢房,判刑前不准任何人探访。加上他伤人是红卫兵,加上潜逃年多,加上从前历史问题,罪行级级加,太监已被列入重犯名单,保不准要判死刑。”
爷爷不是无知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伤归伤,命归命,条条数出来跟老保长摆事实,讲道理,认定上校不是死罪。老保长讲,现在是造反派当道保不准。爷爷讲,死罪必须死人,这是国家保证。老保长讲,你又不代表国家,能保证个屁。爷爷讲保证顶多判无期徒刑;老保长讲无期徒刑还不如死;爷爷讲好死不如赖活;老保长讲活在监狱里哪能叫活?那叫活受罪;爷爷讲人生无常苦有常,做人就是活受罪;老保长讲对于只要有烟抽有酒吃,快活如神仙呢……两人人路,话赶话,路岔路,最后不知岔到哪里去。这也是老人容易犯错误。
爷爷讲:“年轻人容易心碎,老人容易嘴碎。”
但这时节父亲哪受得他们嘴碎,还快乐如神仙!气得他跳下床,探出窗,往楼下扔鞋子,骂娘。老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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