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行喂他片牛肉干:“给你补充点儿能量。”
陈荏机械地咀嚼,也不知道自己吃是啥,半天才说:“……好辣。”
他专注与出身和经历有关——个挣扎于底层、缺少资源和机会人,旦发现机会就会死死抓住,拼尽全力,因为错过就没有下次。
在当平面模特那两年中,他曾经创造过四天三夜不睡觉记录,忘疲倦,也忘自己是个肉身凡胎,只是工作。
此外他知道谁真为他好,像管老师这样人,就算再给他加倍压力,他也愿意接受。
定是。
他每次提醒陈荏时,对方蓦地从厚厚习题册中抬起头来,那小脸是痴傻,瞳孔是扩散,你甚至能在里面看见串串数字符号浮现隐没。
然后他才突然回到现实,扔下笔合上书斜倚在黑板上,要望窗外,要剥手指。
刘建民进来转圈,训斥他好好站,他不点头也不做声,显得站没站相。
林雁行觉得这小子好玩得要命,他好像有个蚌壳儿,里面藏着他蚌珠儿,壳刻意平淡,内里光华剔透,时不时给你点儿惊喜。
好反省,为期周。
说不是挟私报复都没人信!
放眼整个十中,找不出第二个会罚学生站礼拜老师,莫说他们没这份狠心,也舍不得浪费高中生时间。
如果换做别孩子,家长接收到信号,就该琢磨着给老刘送礼;陈荏孑然身,只得硬站。
他还没傻到现在和老刘闹,有闹时间,还不如多刷几道题。
林雁行没有办法,便挑时间故意打岔,把他思维短暂引出来,以免他在过于沉浸在深井般专注里,感觉那不利于身心健康。
陈荏罚站到第三天,老刘开始起疑心,晚自习时使个诈,偷偷溜到教室北侧窗户往里看。
教学楼坐北朝南,北侧没有门只有窗,而且还有宽约三米绿化带,全是杂乱灌木,大概只有老刘这样心怀鬼胎才会钻进去偷窥教室。
他看到陈荏正好好地坐着奋笔疾书,林雁行也在写。
他心下犯嘀咕,陈荏会坐下他并不意外,实
老刘走,陈荏继续伏案做题,秒钟都不耽误。
林雁行扑哧笑,陈荏看也不看,只说:“别笑,来不及,后面还有两百道英语单选题。”
林雁行托腮说:“你现在学习强度和高三生差不多,管清华这压迫你,你点儿也不反抗?”
陈荏又抬起脸,还是那种可爱呆傻,黑眼珠子里没有焦距。
他愣会儿,埋头:“不反抗。”
他站到第二天,林雁行嘴上不说,心疼,晚自习时和最后排靠后门坐男生换位子,给他望风——老刘出现,就喊他站起来,老刘走,就叫他坐。
陈荏说:“你别管,做你作业。”
林雁行乐此不疲。
他发现陈荏有个极大优点——专注,即使面对数学题此等无聊之物,也能做到心无旁骛。
他想管老师是不是也察觉,所以才给陈荏出这多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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