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是玉清笙逃不过人,而兰崇琰这个人,也是他逃不过人。
他生母有她命,而这个是他命。
花无念句“阿弥陀佛”,说:“施主与令慈,果真十分相似。”
兰渐苏疑道:“哦?你原是知道,玉清笙是母亲?”
花无缓缓闭下眼
*
花无亲自送兰渐苏下山。除非跟着山上僧人走,否则没人能找到下山或上山路。
下山这段路相当长,长到兰渐苏中途生三次快要反悔心。
只差段路便到山门口。路无话花无,停下脚步,问兰渐苏:“施主,你当真决定吗?”
他没头没脑来这句,兰渐苏稍愣愣。前面没有交流,他也弄不明白花无此刻问是“当真决定回京吗”,还是“当真决定揣着两个大馒头上路”。
室是他命里劫。他越是想躲,这个劫,就越要缠上他。他母亲未完宿命,让他这世拿来继承。先帝死,新帝仍不会放过他。
谁叫他是楼桑国最后活人。
“你说过不会离开!”夙隐忧眼泪突然涌出来,他将兰渐苏手牢牢紧抓,抓出红印。他嘴唇颤抖地说道,“即使……即使你真要离开,你去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能回到京城去!”
兰渐苏静静默着,任夙隐忧泪水打在自己手臂上。
夙隐忧抱住他,急切地说:“渐苏,们再想其他方法好吗?你不要回去,们会有其他方法。不然……不然们先回浈幽?只要回到浈幽……”后颈忽地阵刺痛,夙隐忧话语断在喉中。
直到花无又说:“若施主当真决定离开极乐巅,花无便再劝不得什。”
兰渐苏这才弄清他真正想问问题。
望着眼前已不剩几里山路,兰渐苏噎肚子话。他不想走,也不想做任何决定。放着逍遥日子不过,跑回去送死,谁乐意?但是——
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该面对命,无论怎去逃避,怎去欺骗自己,最终都要面对。”
他前世怕考试怕得要死,考试还是会来。考砸怕挨打怕得要死,离家出走,在外面流连,回家还是要挨顿拖鞋。
兰渐苏将银针从夙隐忧后颈中抽出来,夙隐忧身子瘫倒在他手上。他抱着昏倒夙隐忧,放到榻上。最后看夙隐忧眼,转过身去。
这步子没走远,又停下来。
“渐苏……!”夙隐忧使尽浑身力气,冲破麻意将眼睛睁开,然而身体依然动弹不得。他从喉咙中发出微弱声音,所有情绪饱含在通红双眼里。
兰渐苏走回榻边,蹲下身。他握住夙隐忧手,脸上展出个笑。笑得温暖,不夹杂半点苦涩:“不要哭。”他说,“你不要把这个当作生离死别,只是短暂分开。像白天你在屋里,在外面游玩样。你信,会回来见你,只是需要点时间,不会很久。”
夙隐忧不听兰渐苏话。他在哭,不断地哭。他哑着嗓子,遍遍微弱地喊:“兰渐苏……兰渐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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