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被这个疙瘩硌得睡不着,兰渐苏手往怀里摸去,空。那装着鸽绿珠子锦囊不见。
立即睡意全无,兰渐苏从床上起来,起身在房内来来回回找个遍,都没找着。他停着回想,回想今日去过哪,珠子会掉到哪。
披件外衣,提上盏不太明亮灯笼,出屋后穿过幽黑廊道,兰渐苏来到白天去过草坪。
灯笼低近草地里,兰渐苏低头寻找,不放过丝洞缝。他相信装珠子锦囊定是掉落在这儿。
油纸黄灯笼穿梭在矮草里,忽然撞上个大屁股。
兰渐苏不说去哪,只说:“很快回来。九月份带你们走。”
夙隐忧没说信不信,重复问:“你要去哪?”
兰渐苏默下,告诉他:“西北关。”
“哦。”夙隐忧把纸人收进怀里,伏在案前,继续剥桃子吃。
这回换兰渐苏疑惑地看他,有些不解夙隐忧竟这般平淡。
兰渐苏打算明日便出发去西北关,临走前将袋金子,五行桃花阵图纸,以及哪里可以秘密采购桃花苗,哪有靠谱又划算瞎眼聋哑劳动工,并交代、告知给静闲雪。
兰渐苏要出远门,可他有个心结解不开。
夙隐忧端来盘桃子进屋,坐在兰渐苏身旁,慵懒地侧趴在案上,用筷子把桃子皮熟练地剥开。他总嫌桃子皮糙涩,每回都得剥皮吃。
尖毫点在金表纸上,兰渐苏个图案左右都没画好,走着神。夙隐忧剥好桃子皮,用小刀切成大小均匀块状,块递给兰渐苏。
兰渐苏没接过他桃:“不爱吃桃子。”
兰渐苏皱起眉,眼前大屁股左动右动,衣服上金丝蟒被撑成怪异滑稽形状。他认出这身衣服来自浈献王。
“父王?”
趴在草地上浈献王,慢吞吞把脑袋抬起来,乱糟糟头发上挂满杂草。
“找到啦!找到啦!”他欢欣地手舞足蹈
夙隐忧安静地垂头切他桃块,低声道:“只要知道你人在哪里,知道若你不回来,该去哪里找你就好。”虽说得轻松,尾音却捎带出不舍难过,眼眶也丝发红。
兰渐苏静静望他,坐回他身边,拿过他手中桃子和刀,道:“帮你切吧。”
交代过静闲雪,又交代过夙隐忧,兰渐苏方觉这走可以走得安心。
但那个结,像留在他心里疙瘩。
他还不知道,杀害顺德娘娘另个凶手是谁。
夙隐忧“哦”声,将桃块扔入酒中,直起身子,桃果混着酒喝。
“你在想什?”夙隐忧目光离不开兰渐苏,离不开他脸及脸上细微神情。
“件小事。”兰渐苏掀掉没画好金表纸,提起精神,专心致志地画长串符。
他起身来到柜前,把之前捏好几个小纸人取出来,交给夙隐忧,告诉他要是有人进犯,该怎控制这些片儿薄小纸人变成傀儡。用完之后,该如何销毁,而不让它们为祸人间。
夙隐忧把纸人抓在手里,手指紧紧,神情凝重片刻,方道:“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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