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在好几个公众场合看见过阿里萨,越经常见到他,他职位就升得越高。但她看见他时已经很自然,不止次还因心不在焉而忘同他打招呼。她经常听见别人谈论他,因为在商界,他在加勒比内河航运公司小心而又势不可挡升迁,是个开口必谈话题。她看到,他仪态更籁洒,矫揉做作拘谨变成对人敬而远之清高,稍稍发胖使他身材显得更为适中,模样年轻对他有利,他对自己空空如也秃头也大大方方地采取措施。唯和时代潮流背道而驰,是不修边幅:外套很不合身,帽子始终是那项,领带是他母亲店里那些专门卖给诗人条形领带,雨伞破旧不堪。费尔米纳逐渐习惯用另种方式去看他,后来,就不把他同那个坐在福音公园窗下为她伤感面色忧郁青年联系在起。但无论如何,她看见他时从来不是无动于衷,听到关于他好消息时她总是感到高兴,因为这也多少减轻她罪责。
然而,当她自认为已经把他完全从记忆中抹去时,他又从最意想不到地方冒出来,成她怀旧幽灵。那是暮年前兆,每当听到雨前雷声,她就觉得生活中发生件不可弥补事。十月间,每天下午三点钟从维亚努埃瓦山传来那声孤零零震耳欲聋而分秒不差雷声,成她不可愈合伤痕,年复年,雷声唤起记忆越来越鲜明。新记忆几天后就在脑中模糊,但多年前在伊尔德布兰达表姐家乡旅行却活龙活现,晃如发生在昨日,幕幕往事宛然在目。她还记得那个名叫马纳乌雷小镇,坐落在山上,唯街道笔直而翠绿。她记得那里吉祥鸟,记得那座吓人房子,每天,她都穿着那件浸透皮特拉模拉莱斯永远也流不干泪水睡衣醒来,皮特拉模拉莱斯就是在她睡那张床上殉情身亡。她还记得当时番石榴味道,后来就再没有那种味道番石榴。她记得,在圣胡安?塞萨尔镇,她在金光灿灿下午和那群叽叽喳喳吵闹不休表姐妹们起去散步,走近电报局时候,她心哈哈地跳个不住,分不清哪是雨声,哪是心跳声音,她咬紧牙关,免得心从嘴里跳出来。她想方设法卖掉父亲房子,因为她无法忍受回忆少年时代痛苦,无法忍受在阳台上看见满目凄凉小公园,无法忍受振子花在炎热夜晚散发潮湿香气,无法忍受在那个决定命运二月下午照那张古装夫人照片使她感到恐怖,无法忍受不管她把脸转向何处都会唤起她对那个时代回忆,而这些回忆又是和对阿里萨回忆纠缠在起。不过,她始终保持足够镇静,记住那些回忆不是爱,也不是后悔,而是曾使她伤心落泪烦恼。她不知道,她正在受到使阿里萨难以数计爱害者失身同情心同样威胁。
她和丈夫相依为命。当时,也正是丈夫最需要她那个时期,因为他比她年长十岁,独自在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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