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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二)(15 / 18)

刹那。画面上唯与原来事实不符是,他穿不是无领衬衣和用绿色吊带系着裤子,而是戴着蘑菇帽,穿着霍乱流行期报上经常刊登版画人物身上黑呢大礼服。这幅画在乌尔比诺医生逝世几个月之后陈列在个名叫“金铃裆”大画廊里,让民众饱眼福;尔后又挂在公私机关墙上展出,这些机关都认为应向这位杰出贵族表示敬意。最后,这幅画陈列在美术学院,并为此在那儿举行第二次葬礼。又过多年,美术学校学生把它拿到大学广场上烧掉,他们把它看做种美学象征,也把它看做个令人厌恶时代象征。

费尔米纳从成为未亡人刻起,就不像她丈夫担心那样孤独和无用。她下决心,毫不妥协,不允许利用她丈夫遗体做任何事情,包括共和国总统拍来电报都没有用,那个电报命令把尸体放在红箱子里摆在省府会议厅让人们瞻仰。她也以同样冷静头脑反对在教堂为丈夫守灵。那是大主教亲自要求,她只答应在举行葬礼弥撒时把尸体移到教堂去。被各种各样要求弄得手足无措儿子出来调停,她也仍然毫不动摇地坚持她农村观念:死者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他家庭。

他们应在自己家里喝着苦咖啡,吃着奶酪饼守灵,每个人都享有充分自由,想怎样哭就怎样哭。他们将免去传统守灵九昼夜仪式,在葬礼之后就把大门关闭,除最知己客人之外,不接待任何来访者。

家里笼罩着居丧气氛。所有贵重东西都放在安全地方。光秃秃墙壁上只留下挂过画画痕迹。自家椅子和从邻居那儿借来椅子都摆在从客厅到卧室墙边。除摆在个角落里用白床单盖着钢琴外,大型家具都搬走。空间似乎扩大,声音发出鬼怪似回响。书库中央,在他父亲写字台上,躺着医生遗体,他脸上带着最后惊恐表情。他穿着黑斗篷,披着圣塞骑上战刀。在遗体旁边,身穿重孝,浑身颤抖,但自制力仍然很强费尔米纳,忍着悲痛,庄严地接受人们吊唁,坚持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几乎纹丝不动。十点钟过,她便站在门廊上,挥着手帕向丈夫遗体告别。

自从她听到帕尔多在院子里喊叫,看见老头儿在泥地上奄奄息地挣扎以来,现在能恢复到控制自如状态委实不易。当时她个反应是认为丈夫尚有希望,因为他还睁着眼睛,瞳孔是那样明亮,她从来就没见到过。她恳求上帝至少给她点时间,以便让他知道,尽管他们之间出现过多次疑云,她却始终在爱着他。她实在不愿他在明点之前就离开人世。她感到有种强烈难以抵制愿望,希望同他重新开始生活,以便互相表达长期压在心头尚未出口话,把过去没有安排妥当事情重新做好。但是,在无情死神面前,她只好投降。她痛苦变成种盲目忿怒,她对谁都言词激烈,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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