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望着那张在浓稠黑暗中,隐隐浮现,少年面孔。
连着几天调.教,这个不听话人总算是安分下来,不再想着挣扎和逃跑。
是啊,乖乖地听医生话吃药打针难道不好吗,何必自讨苦吃,到头来平白无故地落得满身伤痕。
温热光线洒在他身上,那是天使般亮度,那个人身上有明亮光晕,背脊交错伤痕缠绕成天使折断羽翼。
那个瘦削少年艰难地站起来,掂着脚尖,脚踝滴血,苍白指尖触上延展进地下室里那枝栀子。
他伸手触摸着自己背脊上纵横交错伤痕,黏腻鲜红浸染手心。
雾气弥漫深夜,林锦阳曾经抱着他,俯身用滚烫嘴唇亲吻这些带给他伤痛疤痕,如今,惨白皮肤浸润着鲜血,每道伤痕都被他重新撕开,滴滴答答往下淌着鲜血。
那些曾经隐隐作痛血肉狰狞伤口,鲜红丑陋疤痕,如今更疼,像是有谁撕开他皮肉灌入滚烫岩浆,极度腐蚀性疼痛,尸骨无存。
他太疼,疼得他不想再挣扎,不想再睁眼,可那些渐渐流血化脓腐烂生蛆痛,却遍遍刺激着他脆弱不堪神经。
「不过是条贱命罢」他怪物笑着对他说道,「放弃吧,没人会来救你」
困倦。
深藏在地底囚室没有昼夜,唯方小窗被茂盛栀子遮挡得严严实实,他昏昏沉沉地蜷缩在潮湿黑暗里,醒过来时候总是分不清囚笼外天空是白昼还是黑夜。
苏家医生每天都会进来给他打针,从开始呕吐头晕到后来虚弱无力,他总是这样,醒醒睡睡,因为药物排异反应,干涩喉头总是弥漫着鲜血腥咸。
他太累。
他撑不下去……
太过蓬勃绿色,在浓重漆黑中,熠熠生辉。
像是以伤痛为光照,以血泪为养料,这样绿得纯净葱茏。
在这阴冷地底,无人问津地狱深处
「陆清竹,你早该下地狱。」
「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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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锦阳离开后,苏汐离开医院回趟家。
在苏家宅邸地下室里,有人被锁在那片漆黑逼仄中。
耳朵里那个声音越来越响,恶魔般窸窣低语,常常折磨得他夜不能寐。
他在自己被关进来之前把自己被家,bao被强迫捐献骨髓证据寄给公安局。厚厚沓,从十年前噩梦开始那天到如今,那上面记录着他每场辗转难眠噩梦,身上每道伤痕,心底每次身不由己。
他把自己残忍地开膛破肚,凌迟般,从自己冰冷凋敝躯壳里剥离出孱弱濒死灵魂,自剖析着细数每道未愈伤痕。
他抑郁症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整日整日头痛,偶尔无声地咳血。
那个和他拥有相同面孔怪物盘踞在他脑海中,用那双冰凉滑腻手找出他身上每处伤痕,每找到个破绽,锋利指甲就会嵌入皮肤撕扯开鲜血淋漓浓烈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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