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探望,又成普通日常对话。为这次会见,他们两个都准备好问些什话,甚至想好怎回答。当卫兵通知他们会见时间已到时,奥雷良诺从行军床席子下抽出卷汗湿纸张:这是他写诗。这些诗,有些是因雷梅苔丝而触动灵感作,他离家出走时带在身边;有些则是后来在险恶战争空隙里写。“您答应,不让任何人看到它。”他说:“您今天晚上就生炉子把它烧掉。”乌苏拉答应他,于是他欠起身子跟母亲吻别。
“给你带支左轮手枪,”她轻声说。
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四下望,确信卫兵看不到他们。“它对点用处也没有。”他压低声音回答:“不过,您给,不要出去时给他们搜到。”乌苏拉从胸罩中取出手枪,他把枪藏到行军床席子下面。“您现在别告别。”末,他十分平静地强调说:“您别去央求谁,也不要在任何人面前低声下气,您就当作他们早就把枪毙。”乌苏拉咬紧嘴唇,以免哭出声来。
“你把热石块放在腋疮上,”她说。
她侧过身来,出屋子。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直到关上门。他又伸开两臂躺下。打从他少年时代开始意识到自己预感能力起,他就想,死亡该是由种确凿、不会搞错和不可更改信号来宣告,但是现在他离死亡只有几个钟点,这样信号却还没来。以前有次,位十分漂亮女人走进他在图库林卡营地,要求卫兵让她去看他。卫兵们让她进去,因为他们知道,这儿些做母亲有种狂热崇拜,她们把自己女儿送到最有名武士房里,据她们自己讲,这是为使后代更加出类拔萃。那天晚上姑娘进房时,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正要写完那首关于雨中迷路者诗。他背过身去,把稿纸放到他存放诗作抽屉里锁好。这时他感到死神临头。他抓起抽屉里手枪,头也不回地说:
“请不要开枪!”
当他举着子弹上膛手枪转过身来时,姑娘已经放下她枪,呆呆地不知所措。就这样,他躲过十次暗算中四次。相反,个直没被抓住人有天晚上进马努雷g,m军兵营,用匕首捅死他亲密战友马格尼菲科·比斯巴尔上校,而这天晚上正是奥雷良诺把行军床让给他,好让他出身汗退退烧。当时,他睡在同间房里离开几米远另张吊床上,却什也没感觉到。他曾努力想系统地总结这种死亡预兆,结果却是枉费精力。这些预兆突如其来,发生在清晰得异乎寻常闪间,它们象瞬息即逝而又确凿无疑个信念,但却无法捕捉得住。有些时候,它们来得那自然,在未付诸实践之前,他都不把它们看作预兆;而另些时候,它们是那样明白无误,却没有兑现。它们经常只不过是种普通迷信冲动。但是,当他被判死刑,人家问他临死前有什愿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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