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破布遮着小车。他径直来到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家里。
维茜塔肖恩为他开门,但不认识他,还以为他是因为不知道在这个不可救药地陷入遗忘泥淖镇子里什东西也卖不掉,所以到这里来兜售什东西。来人老态龙钟,尽管他说话声音嘶哑飘忽,双手颤抖仿佛吃不准东西位置,但显然是从能睡眠、有记忆人们居住世界上来。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在客厅里遇到他,他正用顶黑色打过补钉帽子给自己扇风,面不无同情地看着贴在墙上字条。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担心来者是过去认识、现在记不起熟人,所以格外殷勤地招呼来人。但是,客人觉察到他虚情假意,知道自己被人遗忘,这遗忘不是那种可以弥合感情上疏远,而是另种他很熟悉、更加无情、无法挽救遗忘——死遗忘。于是,他切都明白。他打开装满叫不出名称东西行李箱,从中取出只装有许多瓶子小提箱,倒点色泽柔和药水给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喝。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喝后记忆豁然开朗。他看到自己站在大厅中央,周围东西都荒唐地标上名称,墙上正正经经地写着傻话使他惭愧,他眼眶中涌出泪水。这时,他认出来人,脸上立刻泛起欣喜光采。原来,那人就是墨尔基阿德斯。
正当马贡多欢庆重获记忆时候,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和墨尔基阿德斯拂去蒙在往日友情上尘埃。吉卜赛人决定在镇子里定居。他确实遇到过死神,但因不堪忍受孤寂又重返人间。他遭到部落唾弃,还因为他忠于生活,被剥夺切超人神力,以资惩罚。于是,他决定到这个尚未被死神发现角落来藏身,还在这里建个铜版摄影实验室。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从未听说过这项发明。当他看到自己和全家人在块闪光金属板上留下永不衰老形象时,惊奇得目瞪口呆。当时照张铜版照上,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灰白头发根根直立,衬衣硬领上扣着颗铜钮扣,表情严肃得令人吃惊,因此乌苏拉乐不可支地说他象个“受惊将军”。事实也确实如此,十二月个晴朗早晨给他照相时,他确惊骇万分,他以为随着人形象被摄到金属板上,身体就会逐渐亏损。奇怪是,这次是乌苏拉反过来说服他,使他消除头脑中顾虑,也是乌苏拉不念宿怨,决定让墨尔基阿德斯留在他们家里,虽然她自己始终不许别人给她拍照,因为(用她自己话说)不愿留个相给后辈们取笑。那天早晨,她给孩子们都穿上最好衣服,给他们脸上都搽粉,还给每人匙骨髓糖浆,以便让他们在墨尔基阿德斯那架庞大照相机前动不动地站上两分钟。在这幅唯合家欢中,奥雷良诺身穿黑丝绒衣服站在阿玛兰塔和雷蓓卡中间,他照旧是副有气无力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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