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而现实就是,”赫伯特先生接着说道,“那气味再也不会回来。”
“会回来。”
“不会回来。”克洛蒂尔德插进来,
“这是这辈子见过最美女人。”他说。
“这是老雅各布老婆。”托比亚斯说,“看上去年轻五十岁,但定是她,敢肯定。”
“她已经漂过很多地方。”赫伯特先生说,“她身后带着世界各地海洋里植物。”
他们到海底。那儿地面就像打磨过石板,赫伯特先生转好几个圈。托比亚斯紧随其后。当眼睛适应海底黑暗之后,他发现那里有好多乌龟。得有几千只,趴在海底动不动,像石化似。
“它们是活。”赫伯特先生说,“只是几百万年以来它们直这样睡着。”
里男男女女都骑在马背上,围着个音乐亭旋转。天气很好,露台上鲜花争奇斗艳。
“这个镇子是在个星期天沉没,大约是上午十点钟。”赫伯特先生说,“应该是遭遇什灾难。”
托比亚斯掉头向那个镇子游去,但赫伯特先生示意他跟随自己往下潜。
“那边有玫瑰花。”托比亚斯说,“想让克洛蒂尔德见识下。”
“您可以改天从从容容地再来次。”赫伯特先生说,“现在都快饿死。”
他把其中只翻过来,轻轻地向上推去,那家伙仍然没醒,从他手边滑开,向上浮去。托比亚斯看着它从自己面前漂过,他向海面望去,看见大海整个翻转过来。
“真像做梦样。”他说。
“为您好,”赫伯特先生告诫他,“这事儿您对谁都不要提起。您想想,要是大家都知道这些事,这世界得乱成什样啊。”
他们回到镇上已经快半夜。他们叫醒克洛蒂尔德,让她烧些开水。赫伯特先生剁下乌龟脑袋,但是,当他们把乌龟剁成几块时候,它心脏滑出来,在院子里蹦蹦跳跳,三个人围追堵截,才把那颗心脏杀死。吃到最后,他们撑得连气都上不来。
“好吧,托比亚斯,”赫伯特先生开口,“人总是要面对现实。”
他用长长手臂敏捷地划着水向下潜去,像条大章鱼。托比亚斯拼命游着,生怕跟丢,他想,大概有钱人游起泳来都是这个样子。渐渐地,他们离开普通灾难区,进入亡人海域。
死人太多,托比亚斯觉得自己在世上从来没见过这多人。死人们都动不动,脸朝上,漂浮在不同高度,每张脸上都是副被人遗忘神情。
“这都是早年间死人。”赫伯特先生说,“他们用好几个世纪才修炼到这安详状态。”
继续往下,赫伯特先生在最近死去人那层水域停下来。托比亚斯追上他时候,个很年轻姑娘正好从他们面前漂过。她侧着身子,两眼睁着,身后是股携着鲜花水流。
赫伯特先生把食指竖在嘴前,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所有鲜花都漂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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