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正在叉车里,铲起堆瓦楞铁皮。他需要个人手将木块放在拖车上,这样他就可以卸货。看到时,他将铁皮放低,以便可以踩着上去。骑上那堆东西,上拖车。
对大学记忆很快变淡。铅笔在纸上写字沙沙声,投影仪切换下张幻灯片咔嗒声,下课时响起钟鸣声——所有声音都被丁零当啷铁皮撞击声和柴油发动机轰鸣声淹没。在废料场待个月后,杨百翰大学就像个梦,某种想象出来东西。现在,梦醒。
日常和从前模样:早饭后,给废品分类,从散热器里取出废铜烂铁。如果哥哥们也在现场工作,有时会跟着去开装载机、叉车或起重机。午餐时分,会帮母亲做饭和洗碗,之后要回到废料场,要去开叉车。
唯变化是肖恩。他不再是记忆中人。他不再厉声说话,似乎变得心平气和。他正在为GED[7]复习,天晚上,们干完活开车回家时,他告诉他要去社区大学念个学期。他想学法律。
那年夏天,虫溪剧场要上演出剧,和肖恩买票。查尔斯也来,就坐在们前几排。中场休息时,趁着肖恩离开去搭讪个女孩,查尔斯慢吞吞地走过来。第次,没有舌头打结。想起香农,想起她在教堂与人交谈样子,想起她友好欢声笑语,以及她微
,见穿着湿淋淋衬衫和牛仔裤走过,她什也没说。
坐在床上,衣服上水湿透地毯。随身带部手机,盯着它看,不知道能做什。没有可以打电话人。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人可以打电话。
拨通在印第安纳州泰勒电话。“不想在废料场干活。”他接起电话时,哽咽着说。
“发生什事?”他说。他声音听上去充满担忧,肯定是以为又出什事故,“大家都还好吧?”
“都很好,”说,“但是爸爸说必须在废料场干活,否则就不能住在家里,但再也不想干那个。”声音颤抖着,语调高得不自然。
泰勒说:“你想让做什?”
回想起来,相信他本意很直白,就是想知道能帮上什忙,但那孤僻多疑耳朵听到个弦外之音:你指望能帮你什?开始动摇,觉得头晕目眩。泰勒是救命稻草。多年来,在脑海中,他直是最后求救对象。在走投无路时候,他是可以拉动根有力杠杆。但现在拉这根杠杆,才明白其实它徒劳无用。它根本不能做什。
“发生什事?”泰勒说。
“没什。切都好。”
挂上电话,又拨通斯托克斯商店电话。是副经理接。“今天活儿干完吧?”她用欢快声音问。向她道歉,告诉她要辞职,然后挂电话。打开壁橱,废料场专用靴就放在里面,四个月前把它们收起来。穿上靴子,感觉自己从未脱下过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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