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还是他给说服。上校赶在船拉响汽笛前向码头走去。他脚上穿着漆皮靴,白色裤子上没系腰带,衬衣上也没套假领子,脖颈处用那枚铜扣子扣住。他站在叙利亚人摩西店前看着船靠岸。乘客们已在船上动不动地坐八个钟头,到下船时都疲惫不堪。还是那几个老乘客:几个跑小买卖,外加几个上星期出去现在又如期返回镇上居民。
邮船在最后面。上校心事重重地看着它靠岸。他认出舱顶邮袋,系在蒸汽管上,盖着油布。十五年等待使上校直觉变得越来越敏锐,正如那只公鸡使他日益忐忑不安样。从邮电局长上船解下邮袋背在背上那刻起,上校便目不转睛地盯住他。
与码头平行有条街,那里简直是座迷宫,到处是陈列着五光十色货物店铺和货摊。上校跟在邮电局长身后,沿着这条街走着,和往常样,他满怀着既期待又害怕心情。医生正在邮局门口等着取报纸。
“大夫,妻子让问问您,们家可曾得罪过您。”上校对医生说道。
医生很年轻,头乌亮鬈发,副整齐得令人难以置信牙齿。他倒是挺关心害哮喘病老太婆。上校面向他详述病情,面注视着局长往不同格子里分信每个动作,他那副懒洋洋样子真教上校恼火。
,咱们就得用自己肝来喂它。”上校这时面在衣柜里找他那条粗布裤子,面也在暗自忖度。
“也没几个月,”他说,“听说斗鸡会在月份举行,过后咱们准能把它卖个好价钱。”
裤子还没熨。妻子把它摊在炉台上,用两只经炉火加热铁熨斗熨。
“你这会儿忙着出去有什事?”妻子问道。
“上邮局去。”
医生拿到信和卷报纸。他把科普宣传小报往旁边放,先粗粗浏览遍来信。这时,邮电局长正把信分给来取信人,上校则瞪大双眼看着写有他姓氏字母那格。封蓝边航空信使他更加紧张起来。
医生拆开那卷报纸,先看看大新闻。上校则目不转睛地盯住他那个格子,盼望局长在它跟前停下来。可他没有。医生放下报纸,看看上校,又看看在电报机前坐下来邮电局长,然后又把目光落到上校身上。
“都忘今天是星期五。”她边说边回到卧室。上校已穿好其他衣服,但还没穿裤子。她打量着上校鞋。
“这双鞋早该扔,”她说,“还是穿那双漆皮靴吧!”
上校顿感凄凉。
“那双就像是没爹没妈孩子穿样,”他抗议道,“每次穿上它们就像刚从收容所里逃出来似。”
“们本来就是没儿没女孤老嘛!”妻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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