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完全有理由担心,警方已经掌握潜入智利情报,获悉们正在做工作性质。们在圣地亚哥差不多待个月,摄制组在公共场所现身频繁程度已经超出约定安排;们跟各色人等接触,很多人已经知道是在执导这部影片。当时已能自如地使用新身份,以至于时常意识不到在用乌拉圭口音讲话,在实际行动中也不再严格依照潜伏者准则办事。
起初,会议都是在车上举行,汽车漫无目地全城漫游,每开四五个街区就更换辆。这法子太繁琐,有时候们自己制造险情,比试图避免危险更糟糕。比如某天晚上,在神佑街和洛斯莱昂内斯街街角下车,按计划,五分钟后应该有辆蓝色雷诺12重新接上,车子挡风玻璃上贴着动物保护协会标志。辆车准时开来,正是雷诺12,正是闪亮蓝色,因此也没留意是否有标志就坐上轿车后座。车上坐着位珠光宝气女士,虽近中年,仍光彩不减,身上香水撩人,她那件玫瑰色貂皮大衣价格是这辆车两到三倍。这位女士是圣地亚哥上流社会典型,这点绝无偏差,只是像她这样人物并不常见。见坐进车来,她惊得张口结舌,为让她安心,赶紧说出暗语。
“现在这个时间,到哪儿能买把雨伞?”
穿制服司机扭头朝着吼道:
“滚下去,不然报警。”
这才注意到挡风玻璃上没贴标志,心里暗想眼前情景实在荒诞尴尬。“实在抱歉,”说,“可能上错车。”但此刻那位女士已恢复镇静,她边拉住胳膊,边用女高音般甜美嗓音安抚司机。
“这会儿,巴黎百货商场还开着吗?”她问司机。
司机认为可能开着,她便执意载去买伞。这位女士不光漂亮,而且优雅、热情,让人不由得想把,bao力镇压、政治抗争和艺术创作抛诸脑后,这晚随她沉溺在亲密氛围里。她把放在巴黎百货商场门前,还道歉说不能亲自陪去挑把中意雨伞,因为她要去接丈夫,然后去听位世界著名钢琴家演奏会——钢琴家名字想不起来——现在已经迟到半小时。
这种险情时有发生。每次秘密会面,们用越来越简短暗号来明确彼此身份。从第次问候起,和地下联络员就交朋友,们不立刻说工作事,而是会耽搁半晌讨论政治时局,就电影新片和文学新作互通想法;也会主动聊起想见哪几位共同朋友,虽然有人力劝克制这种冲动。或许是为免除警方怀疑,个联络人赴约时还带自己小儿子,那孩子情绪激昂地问:“《超人》电影是你拍吗?”就这样,开始意识到完全可以在智利隐居,就像数以百计秘密归国者那样,隐姓埋名过普通人日子,而不用忍受刚回国时紧张感。那刻这种感想太强烈,要不是尚未兑现拍摄这部电影承诺——不仅是对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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