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天下百姓休养生息,人口生长,便是户籍人数已比本朝初年多数倍,何况尚有众多不入籍之人?抓丁其实不难,难在军械粮草。
纪若尘本营辎重要再过十余日方到达晋州,不过晋州城除军备松弛外,倒是人多粮足,积下粮草足够三万大军吃上年。只是军械缺少,就算发动全城之力,也不过搜得三千余把刀枪。
济天下决意在晋州再征万五千壮丁,训练成军,同时征集方圆百里内所有铁匠,日夜赶造军械,如是月功夫,当可做到每卒刃,但盔甲盾牌就不必想。纪若尘则率领最初五千精锐,独赴潼关,力求将所有胆敢出关敌军尽歼于潼关之外。潼关之险,险绝天下,纪若尘麾下兵将再精,也不愿硬攻潼关。能将敌军诱出关外,自是最好不过。
出晋州,济天下便会与纪若尘暂时分开,晋州以西,切战事均需纪若尘自行决断。想来也是,身为三军主将,岂能不独挡
仍落在潼关上,不曾动得分毫。
“纪大人若要成事,须得防人,用人。”白易朗声道。他是个明白人,即知退路已被堵死,便开始为叛军出谋定计。
“说吧。”
“需防之人乃是九原太守郭子仪。臣尝与郭子仪有旧,此人深通兵法,麾下尽是百战之兵,悍勇良将,虽然此刻官微人轻,但不可不防。郭子仪最是忠于朝廷,不可能为大人所用,最好是尽早设法除去。可用之人是臣远房世叔,现平原太守颜真卿。当今世人都晓得颜世叔书法通神,但少有人知世叔于治国亦有大才。平原守备松弛,大人军行神速,战力无双,若以千精锐星夜奔袭平原,则颜真卿可擒。纪大人若能得颜真卿世叔之助,自是如虎添翼。以世叔之声望,如能登高呼,各地州县十有六七会开门献城。只是世叔为人性情刚烈,不易说服,还须耐心。”
纪若尘淡淡地道:“颜真卿既然性情刚烈,那多半不肯归降,又该当如何?”
白易咬牙,道:“养虎遗患,当早日诛除!”
纪若尘终于抬起头,向白易看眼,又望望济天下,微笑道:“今日终于明白,原来*臣也是很有用处。”
济天下脸皮厚逾城墙,面色如常。白易则面不改色地跪下,口称谢大人夸奖。
纪若尘当下叫过来名北军将佐,吩咐他率领千精锐,兼程赶往平原,捉到颜真卿便可退兵,不准恋战。
厅堂中重归寂静,便可隐隐听到太守府外鼎沸人声。那是北军士卒正将全城精壮男子都自家中赶出,驱赶往城南校军场,等待挑选,以补入军中。如果只是兵临潼关,牵制潼关及西京方向守军,以纪若尘手上这八千淬炼过兵卒,勉强也能办到。不过他助安禄山起兵,本意便不仅仅在此,是以与济天下早便定下以战养战方略。这八千炼成先锋,便只是先锋而已,每夺地,便会掠取当地壮丁入军,以壮军力。有济天下与道德宗诸弟子相助,五千壮丁只需月便可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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