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鸡伏诛,家宴重开,但杨国忠心事重重,早没兴致。就在此时,遥遥忽然传来此起彼伏鸡鸣声,听那怪异声调,显然又是雌鸡,而且不只只,似乎全洛阳母鸡都在这入夜时候引颈长鸣!
牝鸡司晨,这大凶之兆几乎是个读书人都知道。
席上众人面色都不大好看,于是家宴草草结束。杨国忠独坐书房,心中烦燥,犹豫不定是否将刚才捉鸡下人们,甚至是席中不那重要族人通通杀。虽然牝鸡司晨这凶兆遍布洛阳,毕竟开叫第声肥鸡是立在他相府后花园桂花树上。这事如若传到长安,还不定会生出多少流言。且这凶兆生在自家门户,这让杨国忠如何心安?他不知凶兆指向何处,也不知是否会如数年前那样,又有另个魔物在洛阳出世。
他越想越是焦燥,便差人去请济天下。
下人传召济天下时,他正自说得口沫横飞,向纪若尘高谈阔论着该当如何颠覆本朝。济天下大意就是本朝虽初显颓相,但气运仍在,四边安定,百姓也尚可度日,如是断没有在三十年内覆没道理。唯可行之道,或在于引发庙堂倾轧,将所有有才之官,不论是贪是清,通通清出朝堂,若能由此引发场内乱,则是再好不过。但即算有二反乱,也不至动摇本朝根基,等到真正天下大乱时
,或许过上两天就能催发成功,如若成,便是对天地大道认知又有进境。
相府正堂中开着三席,杨国忠居中而坐,席上都是家里族中之人,也有几个得意门生在席。杨国忠正自谈笑风生,讲着些宫中趣事。除杨元仪时不时打断插话,其余人都是屏息静听,在合适时机方欢喜赞叹番。
堂上其乐融融,堂下丝竹悠悠,端副盛世景象,宾主齐欢。
此时堂下乐班中诸器齐歇,只名头发花白乐师鼓起腮帮子,将支洞萧吹得荡气回肠,连杨国忠都听得暗自叫声好。
然而阵鸡鸣声猛然在窗外响起,叫得尖锐刺耳。这声鸡叫突如其来,那老乐师受惊之下,竟口咬在洞萧上,脱落颗牙齿。
杨国忠也惊得颤,随即面上便浮起层黑气。席上门生见座师发怒,立时跳起,奔出堂外察看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打扰相府夜宴。
几个门生出正堂,便无声息。杨国忠心中烦燥,不等回报便径自起身,推开窗户向院中望去。两扇花窗开,他登时也呆住。
院中桂花树梢,只母鸡高高立着,正引颈长鸣。
杨国忠面色瞬息数变,但立刻换上副云淡风轻表情,随口吩咐道:“这是哪来野鸡?来人哪,给抓起来炖。”
相爷吩咐,下人自然全力执行。连那几个四体不勤门生也放下身段,掖袍挽袖,下场捉鸡。这只不知从何处飞来母鸡别看生得肥实,扑飞起来倒颇见轻盈,树梢墙头,池边石后,都是它藏身闪避之处,时间将相府众人狠狠羞辱番,只可惜双翅难敌众手,终是被某仆妇双肥掌牢牢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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