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殷殷再为自己倒碗酒,用颤抖右手端起酒碗。她手抖得实在厉害,碗酒倒是泼出小半去。此时只宛若夜兰素手从旁伸过,取去她手中酒碗,个女子声音笑道:“这好酒洒可是太可惜。”
听到这个声音,张殷殷纷乱心绪就渐渐平静,她抬首向前望去,眼中却是片模糊。她伸手拭,才知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张殷殷只觉自己有满腹委屈无处倾诉,哭嚷道:“师父,他竟然如此狠心!不怪他定亲成礼,可是……可是他怎也不该说全不记得前事。还说什
表达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纪若尘心中震,胸中又是阵酸痛涌上,他隐约觉得自己刚刚那番话怕是说错,却偏又不知道错在哪里。
张殷殷目光缓下来,渐转柔和,脸色却逐分灰败下去,她凄然笑,道:“纪若尘,你好,好得很。过去那些事,看来你已全然不放在心上,不然你怎说得出这种话来?虽然你之间从没有说过什,可你……你也不是傻呆,怎可能点都不明白?罢,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宗内才会酿醉乡出来,取这两坛,权作是喝你贺酒。不然话,想必你也不甘心!”
听着她平平淡淡道来,纪若尘心中又是阵绞痛。他已经知道事情不对,可是无论怎样努力,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
纪若尘眼见张殷殷转身离去,越行越远,心中阵焦躁,追上两步,问道:“过去哪些事?都是指什?”
他知道张殷殷乃是张景霄真人之女,也知道她修天狐秘术,此时细细回想才发觉诡异之处,这数年之中,与张殷殷有关往事竟然完全是片空白,根本记不起任何事来,哪怕是句对白,个邂逅,只有不知从何而来莫名酸楚。这数年间两人之间所有事,都似是被人生生从记忆中给抹去般。
听得纪若尘如此问,张殷殷头也不回,淡淡地道:“那都是几年前琐事,纪少仙贵人多忘事,自然没有必要记得。”
此时邀请殿大门开,出来名知客道人,遥遥呼道:“若尘师叔,请速回大殿!”
纪若尘这才想起还有最后道礼仪未完,不得不停下脚步,眼见张殷殷越行越快,越行越远,不由得心中急,传音过去道:“殷殷!下过黄泉,误饮孟婆汤,许多前事似乎都忘,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
张殷殷身影微微颤,然后足下加力,瞬息间就已去得远。
咣当声,空空酒碗被扔在地上。张殷殷抱紧头,全身都在颤抖。醉乡酒力浑厚,她酒量又不甚佳,才喝三大碗就已觉得酒意上涌,全身燥热不堪,脑中眩晕。阵阵天旋地转中隐约有喜乐丝竹传入耳中,就似奏乐者个个都是行将飞升之士,能够将这乐声透过群山,绝崖、磐石以及重重阵法阻隔,直送到这镇心殿下囚牢中般。任她如何捂紧耳朵,乐声仍是不依不饶钻入神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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