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天下犹不知自己已身处险境,滔滔道:“想济天下心存天地之气,行万里山河,就从未见过什鬼怪妖魔……啊!鬼啊!”
他声惨叫骤然响起,把纪若尘三人当场吓得不轻。济天下面色惨白,哆嗦着指向纪若尘身后,然后又是声怪叫,转身就逃。他虽然连滚带爬,神态狼狈,全没潇洒英姿,但速度是极快。不过济天下逃得虽然张皇,可是那装着金银细软包袱倒没忘顺手提走。
纪若尘回身望,只见身后空空荡荡片河岸,哪有什妖魔鬼怪?只是洛水突然变得片空旷,遥遥望去,隐隐已现河床,那滔滔河水,都不知到哪里去。
听得身后
铁锄,院墙倒塌时正在奋勇挖坑,有违圣人不事俗务之训,因此上如虹气势实已剩不下几分。
那文士本在慌张,待看清纪若尘三人后,立刻咳嗽声,掸掸身上白衫,重行端起架子。
纪若尘看清他面容,也是吃惊,原来这文士正是送徐泽楷回来那个济天下。只是这济天下虽然身强体健,毕竟还是个凡人,怎还敢在这大乱之夜四处乱跑?
此时张殷殷声低呼,纪若尘这才发现院落中横七竖八摆放着七八具尸体,老少丁健妇孺皆有,乃是三世同堂家。这些尸体身上都是灰土血渍,看来是在房屋倒塌时遇难。那济天下脚旁已有好大坑,将好够把这些人放进去。
济天下惊魂定,立刻又忙碌起来,将手中铁锄放,把这些尸体具具地拖到坑边,扔进去。这些死者与济天下全无关系,乍看他似是悲天悯人,让这些横死者入土为安。可是再望,却有些不对。济天下每葬人,必先搜过身上,将细软值钱之物取出,抛在旁边个摊开包袱中,然后才将那人安放在坑中。看那包袱之中,着实已有不少金银细软。
此时青衣已然醒来,见济天下此举,当下早忘身处险地,忍不住道:“这位济先生,妄动死人之物,怕是不合礼法吧?”
济天下边忙碌,边口中念念有词地回应道:“与他们非亲非故,在此让他们身故后得以入土为安,乃是有大德于人。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圣人又有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替人消灾,受人钱财,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何处有违礼法?钱帛与死生之事,又何者为大?”
青衣时间被他滔滔大论压得喘不过气来,句话也说不出。济天下明明做是搜敛死人钱帛之举,只不过顺手葬人家而已,这等行径,却被他说得大义凛然,实是让人绕不过这个弯去。
那济天下手脚极快,转眼间已把尸体全部放入坑中,草草洒几锹土在上面,口中仍不罢休:“如今洛阳已成百鬼夜行之地,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却敢孤身夜行,四处为善,何也?无它,但胸中股浩然之气长存,百鬼望之辟易而已!”
他这边慷慨激昂,那边青衣已被噎得紧咬下唇,就想冲上去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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