荟苑本来就是清静之地,此时白虎与龙象二位天君都在酣睡未醒,张殷殷也不知是醒着还是醉着,青衣则在进进出出,胡乱地忙碌着。她进退都是悄无声息,也不会惊扰到纪若尘。
纪若尘眉头紧锁,手中拈根竹签,犹豫着不知该落向何处之际,突然听到院外响起阵杂乱脚步声。脚步声显得想当慌乱,轻重不,点与周围环境中暗含波调不合,听就非是修道中人。可是此时此刻,王府中下人们非万不得已,都早已躲回房中瑟瑟发抖去,谁还会如此没有规矩地乱奔?
砰砰砰!阵重重拍门声响起,纪若尘愕然抬头,望向院门。他站起身来,左手挥,院门即自行打开。
出乎他意料之外,门外奔进个拖着小孩子妇人。她衣饰华贵,望上去二十八九样子,十分美艳,尽管脸张皇之色,但眉梢眼角处仍尽是脉脉春情。她手里拖着个七八岁孩子,眉眼十分清秀可爱。
那女子进门后立即叫道:“哪位是纪仙长?”
道之士,此事朝臣非议不少,且孙果孙真人直伺机而动,企图在此事上大做文章。洛阳大劫原是仙魔之事,本与等俗世之人无多少干系,也非等人力所能为之。既然王爷身边有不少能人异士,不妨将此次大变之因悉数推到他们身上去,这样不管怎说,在圣上面前都算是有个交待。”
李安沉吟下,缓缓地道:“明白杨相之意。本王府上有两位客卿,乃是出自世外仙山西玄山道德宗。听闻这道德宗乃是当世有数修道大派……”
杨国忠轻轻笑,道:“王爷实在英明!他们两方若能斗个两败俱伤,那当然最好不过。若是不能,也正好借道德宗之手,除去真武观脉。”
※※※
直至亥时时分,洛阳上空那轮似乎永远不会沦落烈日忽然染上层火红,然后迅速暗淡下去,隐没在早该出现在夜幕之后。
纪若尘道
这夜,无月,无星,无风。
上刻还是烈日高悬,此时已换成伸手不见五指夜。尽管已是深夜,但依然闷热无比,刚刚酷热仍没有散去,反而随着夜到来,空中那股浓郁黄泉秽气更加重。
荟苑东首院落里亮起蒙蒙光芒。原来院落侧草地已被翻开,泥土已被翻整成条条沟垄纵横之形,正对应着整个洛阳地脉形势,有数十条标示着地下水脉浅沟正发出淡淡蓝光,映得纪若尘面容忽明忽暗。
他身边摆放着数十支竹签,又有支紫晶卦签插地土里,斜指向北。纪若尘凝望着面前洛阳地脉,左手五指不住屈伸,正在潜心推算着方位天时、地脉流向,于周围发生切都充耳不闻。
实际上此刻荟苑中寂静得令人心寒,同在洛阳王府中,相隔不远主殿中正是片歌舞升平景象,但是悠悠丝竹声却丝毫也传不到荟苑中。实际上只要出王府主楼步,就失那无形中庇护,完全听不到楼内歌声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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