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恍惚之际,他只是想着:“早听说南朝女子身体都是香软,看来果然如此……这位姐姐,她叫景什仙子来着……唉,认字还是太少……”
那少年浑然不知客栈中气氛已变得凝重之极,前堂边碗架正处在将倒未倒边缘,看似下刻就要轰然倒地,可它偏就凝在半空,不肯倒下去。两个汤碗已然飞出架外,却又诡异地悬浮空中,飘来荡去,瞧不出丝毫即将摔落在地意思。
店中寒气突盛,步入个妙龄女子。她袭黑色纱袍,黑袍上是七分水袖,将她如雪似冰小臂露大半截出来。她容貌美到极处,也冷到极处,
昼!
那女子伸向少年右手骤然缓下来,但仍分分地前进着。她腕上三枚翠镯忽如发疯似地跃动着,碰撞声若狂风骤雨般洒向前堂各个角落。听到如此杀伐之音,那三人忽如泥塑木雕般立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只是那女子显然也极为吃力,片刻功夫额头上就已渗出细细汗珠。但她银牙紧咬,只纤纤素手仍然逐分向那少年抓去。
那少年只觉得周身似是被无数条铁链给捆住,连抬起根小指头都做不到。而且那清脆玉镯敲击声每响下,他就会觉得身体又重分。可是尽管上身似已有千钧之重,双腿已被压得剧痛不已,可他就是不倒,只能眼看着那女子手伸向自己咽喉。
时间,客栈中狂风大做,毫光四射,又有阵阵雷鸣涌动。那少年只觉身上压力沉重已极,眼前金星乱冒,早已什都看不清。就在这少年堪堪坚持不住之时,客栈中突然风停雨收,他身上压力骤失,时间胸口甜,猛然喷出口鲜血,仰面就倒。
就在他迷迷糊糊之际,又听到个若玉落冰盘般声音响起:“这人要!”
穷山恶水,荒野小店,时间宾客纷至沓来!
少年此时如坠无底深渊,眼前是广无际涯黑暗,周遭切皆归于无,入于玄,全然不知店中情势。虽说他目无所见,偏生知觉倒越发敏锐起来。浑噩之中,只觉四肢百骸如堕熔岩炼狱。烈火焚烧之感,锥心刺骨,令他恨不得就此昏迷过去。奈何天不从人愿,这痛楚有增无减,更见剧烈。隐隐中,鼻子似乎还嗅到股焦味,耳边也不时灌入咝咝作响烤炙之声。当中苦楚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就在少年被烧灼得疼痛难当之际,袭凉风拂面而过。少年顿感面上凉意悠悠,畅然不已。他本能地抬起身子,想将更多身体探入习习凉风中。
少年好不容易凝聚仅余气力,方才勉强抬起点身子,岂料面上陡然传来道大力,硬生生将他压回地面。紧接着耳旁再度响起那既嗲且糯江南口音:“想在那小贱人冥河剑风中乘凉?真是不想活。还是乖乖地待在姐姐身边吧,热是热点,可还烧不死你。”
少年只觉面上所压之物出奇柔软,还略带丝隐隐香气。他也不知何以在这九死生之时感觉还能如此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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