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布喇边咳嗽边道:“这是皇上和你大哥感情好表现。”
常海道:“大哥肯定不想和皇上感情这好。”
噶布喇叹气。
那肯定不想。皇上和你感情好,处事就容易模糊君臣界限。
就像是史书中分桃典故样。当你吃到个很甜桃子
常泰:“……”
他不是只想想,他拳头已经捏紧。
康熙还在肆无忌惮地笑:“你说你啊,难道真是想直接喝牛奶?”
常泰:“皇上,您再笑臣,臣要投掷床头香炉砸您。”
康熙立刻双手穿过胤礽腋下,把儿子提起来挡在身前:“你投。”
常泰面无表情,眼神放空。
这是自他出生以后,人生遭遇最大打击。
胤礽看不下去。他扯扯笑得眼泪都飚出来康熙袖子:“阿玛,别笑。再笑舅舅要哭。”
康熙笑得更厉害:“好啊,朕看看他怎哭!”
常泰瞥康熙眼,表情淡然,十分平静移开视线,继续发呆。
要走武将路,常泰当然思考过自己重伤时场景。
那或许是个乌云遮蔽明月黑暗夜晚。
他手握大刀,在簌簌细雪中偷袭敌人营地。雪落在他刀背上融化,雪水和血水从刀背滴落在洁白雪地上,仿佛雪中盛开娇艳红梅。
那或许是在大雾弥漫山林中。
他引弓射箭,对方也箭如雨下。装饰着雕羽箭每次落下都会带走敌人性命,但敌人箭头也没入他身体。
胤礽表情茫然地被动展开手臂,小短腿无措地蹬蹬。
常泰深呼吸,深呼吸。他闭上眼睛别过头,不去看康熙。
康熙收起手臂,把儿子抱怀里揉揉:“哈哈哈哈哈。”
少年郎常海扒着门框看到这幕,悄悄回卧病不起噶布喇处,瘪着嘴报告所见所闻。
常海含着两泡眼泪:“皇上笑得好猖狂,大哥看上去好可怜。”
康熙笑得喘不过气,边擦眼泪,边摇摇晃晃走到常泰面前:“那头牛真是太可恶!居然敢踢伤你!朕现在就命令人把那头牛凌迟给你下酒!”
常泰:“……”
他想弑君。
虽然只是想想,但他现在真想弑君。
康熙又笑着道:“不过最主要还是你错。你为什会蹲在牛棚里看牛?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明白吗?你要好好反省。”
那或许是两军交战时。
辽阔战场上无数兵将分列两端。声号令之下,他骑着骏马冲入敌阵之中,手中长刀寒光阵阵,带起血雨已经分不清是从自己还是从别人身体中喷涌而出。
常泰既是武人,也是文人。他在为父亲侍疾,待父亲睡下之后,就常坐在父亲门口台阶上仰望天空,想象自己征战沙场,身受重伤,甚至马革裹尸场景。
常泰想许多许多,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第次重伤,居然是这种情形。
当御医口中吐出残酷无情“骨裂”二字时,罪魁祸首康熙皇帝不但没有半点愧疚,还边捶桌边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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