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手停在半空,指尖轻微颤抖。他低着头,泪水溢出眼眶,滴滴,晶莹如雨,无声滑过冰瓷般脸庞。
图勒巫师轻轻抬起阿尔兰脸,让火光清楚照出泪水涌出眼眶模样……他看过阿尔兰过往,他阿尔兰哪怕是自红鸢上坠落,日复日,夜复夜,蜷缩在阁楼光尘里,困十载,也没有掉过眼泪。
阿尔兰所有泪水,都与他有关。
——从开始,降落无助与惶恐泪水,到后来,羞耻、痛楚而又欢愉泪水,全都与他有关。
阴冷密洞、散落地骸骨,比以往更强地唤醒沉封在记忆
压根不敢细尝,仇薄灯“咕噜”下,胡乱咽下去。
饶是如此,口中余味,依旧逼得仇薄灯眼圈泛红,泪光闪烁,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他生起气来,生得真心实意,也不管这都多少年前事儿,不高兴地冲他恋人指控:“好酸!你怎能这吃啊?”
“还有,”他揪着路过来所见,隔好几年时间,块儿冲独自住在山洞里怪物少年算账,“怎可以什东西都不铺,直接睡在石板上啊?着凉怎办。洞里这潮,好歹也建个屋子啊……”
——小少爷忘,自己才是图勒巫师所有物,此刻指责起图勒巫师来,反倒像图勒巫师是他所有物样。
他阿洛,怎可以活得这差?
由分说,要把人揽在怀里,抗议无效,逃又逃不掉。仇薄灯又是个少爷脾气,记恨起来,方方面面,想方设法找茬折腾。
图勒族人日常饮食,分红白食,红食基本都是牛羊肉,白食则是各类奶制品。
仇薄灯折腾阵,硬生生把图勒巫师手艺折腾到他也找不出刺地步,就开始挑剔只吃红白食,太腻太腥。
图勒巫师不得不冰天雪地里,去给他找果子。
浆果找回来,小少爷又非要去外边皮才肯吃,理由是那层薄皮太涩,影响口感——浆果去皮,亏他折腾得出来。谁知道,图勒巫师以风作刀,竟然真给粒粒,全给他剥好。
他恼怒恼得毫不讲理,被“发火”图勒巫师,却边无条件应下这不讲道理罪名,边低头给他继续剥果子。
仇薄灯怀疑他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过去活得多不像样,就像他至今仍然不觉得自己受伤后,那种近乎自虐愈合方式有什残酷地方样……小少爷越想越气,抬手就想拍掉某人递过来果子——
疼!疼死他自己算!
这个混蛋。
“阿尔兰?”图勒巫师轻声喊。
想想还有点好笑。
天生萨满力量拿来干这个,传出去,各部巫师们定会哭吧?
仇薄灯想着,趁图勒巫师给他剥第二粒间隙,飞快捞起几粒没去皮丢进嘴里。图勒巫师顿,捏住他下颌,要他吐出来。
仇薄灯两颊软肉,被捏得下陷,但死活不肯张口。
“唔……”他秀气眉头几乎拧成团,好酸,这也太酸吧!他感觉自己牙齿都要被酸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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