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字顿,掷地有声。
窗外沧溟潮声重又重,冲刷那些巍峨耸立海柱。最耀眼八根青铜柱,柱身流光,仿佛有谁,面带微笑,骄傲地看着自己孩子走到个比所有先辈都更远地步。
左月生说:“陆十,人人都说,山海阁是天底下最大钱庄,什都能买,也什都能卖。以前也这觉得,觉得它就是个买卖钱庄。在枎城之前,满脑子都是等爹退位,接掌山海,每天数着黄金入睡,再数着黄金醒来。”
“说实话,老子以
“海纳百川,山泽万物。”
“天工开物,以被苍生。”
这才是山海阁和天工府最初宗旨。
是太古之时,山海阁与天工府祖师爷,攀登不周山时,得道时发下宏愿,只是往后,被遗忘很多很多年。
“想把这八个字建起来。”左月生轻声说,他张开手,看着阳光从手指缝中穿过,金灿灿,“这些年,直在想……为什太乙当年要镇中钧?为什太乙当年能镇中钧?为什十二洲只有太乙建中钧。”
这线相隔,就是好几千年。
最初几个人中,最早归幽冥是左月生。
所谓“慧极必伤”,虽说陆净直不觉得左胖子这厮有什“慧”可言——喝酒爱赌博,赌博手气差就算,还喜欢钻空子赖账,分明只是个毛不拔金公鸡,满身小毛病。可山海阁大衰大败大动荡,是他人扛,天工府避世数千年,百废待兴,也是他人兴。
他把自己化作阁府大脑。
陆净想不出那需要什样心力,只知道最后百年给他配药时候,只觉得他内里腐败老朽得哪里像个修仙人,哪里像个十二洲最威风掌门人之?分明比凡人老木还不如。可左月生自己却还在笑。
“想很久才明白。”
太乙镇中钧。
镇是太乙诸人求道问仙初心,是不周山上神与人互相交付信任——神君去开四极,去承载青冥,他们去传道开城,去为人间种漫天星辰。
太乙,想告诉三十六岛,仙和妖,可以互相信任,可以相亲相爱,想向三十六岛证明,神君没有做错什,当仙妖联手,所有生灵才能起有更好未来。也是想告诉天下人:回头,没有那难。
“人间你慢慢走,不要怕回头。”左月生慢慢念出当初太乙掌门裴棠录殉道前留下话,他对陆净笑笑,“歧路很远,歧路很难,可太乙已经为人间走出第步,想……为人间走出第二步。”
笑说:十,想干件大事。
他问什大事。
左月生打病床上起来,推开窗户,烛南海日泼进房间。他站在光里,展开双臂,深深地吸口气:“仙门汲汲,众生芸芸,把山海阁把天工府,做得再大再强,那也改不个事——有钱,豪富,是山海阁是天工府,而不是整个清洲,整个天下。”
“可何为山海?何为天工?”
左月生转过身,在光里看他,字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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