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薄灯向后跌落进湿透衾被中。
被他锁住恶鬼俯身,捉住他右手,寒气流过仓
除这个人,还有谁会枯等他千万年?还有谁会于困顿无望中执着点燃祭坛篝火,次又次祭祀呼唤,次又次深入大荒?除这个人,还有谁愿意为他身死后入魔,在至暗至活地方厮杀,欲/念无边却总是舍不得把他弄脏?除这个人,他能同谁说他苦郁?能跟谁说他煎熬?
个人时候,活着只是场漫长折磨。
对也好,错也罢。
是是非非都无所谓,在死生里,起沉沦就好,让疼痛也成为另种快乐。
仇薄灯在自己左手腕上摸索。
烙印在素净肌肤上指纹成彰显所有标志。
“……阿洛。”
仇薄灯双臂环过师巫洛脖子,咬住他有若实质冰冷肩膀,借这点依靠,不让自己向后跌倒。
是恶鬼向活人索求温暖,是妖魅抓住寄身浮木,要把彼此错过所有时光统统弥补回来,要把生与死之间难以逾越天堑填满。
于是,个无度索求,个予求予给。
在鬓角,散落在脸颊。仇薄灯心底尖锐疼痛忽然就散半,另半也只绵绵密密换种意味。
“算啦……不跟你计较。”
暖衾褶皱堆叠,被推散垂到塌沿。仇薄灯不得不伸手,抓住软塌边沿细屏木,指节随闷哼屈起,指尖划过镂刻精致屏木,留下浅浅刻痕,道道,与古木年轮重叠在起。
是否在过往十二年里,他也曾这样无意识地刻画过木轮,细数光阴?
风吹过。
两枚暗金色夔龙镯中,属于成年男子那枚要更宽些,戴在他腕上就格外宽松,手臂晃动,就会和窗外排铃样,碰撞着,发出清脆声响。仇薄灯找到它,握住机关铆合处,将它扯下来。
战栗席卷。
在呼吸也难以为继,几乎临近濒死时刻,仇薄灯将拆下夔龙镯扣到师巫洛腕上。
道细小“咔嚓”声,黄金夔龙龙口中獠牙与尾刺交错,他给恶鬼,给自己恋人上锁。
松开双臂。
连接两人神识魂魄锁链不知什时候浮出来。细链若隐若现,缠绕过腕骨,手肘,消失在仇薄灯畏寒扯过暖衾里。
战栗变得深入魂魄。
也许是疯,也许是着魔。
否则怎会任由自己被彻彻底底打上属于另个人烙印?从里到外,从皮肉到魂魄,从此有盔甲,也有枷锁。
可又有什关系?
屋檐下排铃晃动起来,叮叮当当,震落积雪。雪花被卷向天池边,与落下红梅起,忽上忽下,倒映在冰面白色月牙中。
月已经升高。
只沾薄汗手够到立窗边,勉力推开半扇。皎洁月光下子倾斜进房间中,像条从软塌前流过河。推窗少年手腕垂落到河中,肌肤比月光还要明净上三四分。
很快地,他就被人重新拖进晦暗影中。
指腹冰冷,指骨陷进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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