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依偎,只是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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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荒队已经离开原先算得上平坦那片旷野,进入片较为崎岖丘陵地带。
老马响鼻声里,韩二习惯性地看看有没有谁掉队。
瞅向队伍末端时,他眼角忽然忍不住抽下。
他看着仇薄灯眼睛,字顿。
仇薄灯定定地看他。
“你不是。”
师巫洛又重复遍。
他前所未有地强硬,固执又坚定地重复个他认定事实。
师巫洛听到仇薄灯几不可闻声音。
轻得就像是呓语。
师巫洛握住他肩骨手向上移些,手指不轻不重抚过他脖颈,是应答,也是安抚。仇薄灯侧首,脸庞贴在他胸膛上,轴木声,辋轮声连同整片天地都渐渐远去……只剩下另个人心脏跳动声音,隔着衣衫与血肉,依旧清晰而令人心安。
其实这个怀抱算不上温暖。
师巫洛体温比常人更低,黑衫只能隔开他自带微冷寒意,别指望还能有什暖意透出来……可不会有比这更炙热拥抱。
日轮远远坠在山脊上,天光穿过沉厚稠密雾,丘原蒙在片青白冷色里,人也好,草木也好,都仿佛裹层白霜。
寒意无处不在。
师巫洛目光笔直地落在远处前方,面颊线条绷紧如刀锋。他握住缰绳手因竭尽全力地克制而微微颤抖,然而拥抱仇薄灯手却坚如磐石,哪怕天塌地陷鸿宇毁灭,也不会改变。
他用黑衫将消瘦少年整个地裹住,整个地藏起来,整个地隔绝在秋霜之外。
马车亹亹前行。
只见那辆离其他人有段距离马车上,漂亮得不像话千金大小姐和沉默寡言黑衣年轻人起坐在马车车厢前横木上,两人距离极近——好吧,干脆点说,那斜插珠翠美人直接窝在年轻人怀里,
“好。听你。”
仇薄灯低声说。
他温顺地靠在师巫洛肩膀上,就像名真正逃家大小姐,对自己认定心上人言听计从。师巫洛伸手替他将缕散下来头发挽到耳后,又将他鬓上倾斜欲坠翠羽簪重新插好,然后又将他往怀里压压。
用力得像想要把他嵌进自己身体。
仇薄灯不出声。
紧绷身体慢慢地放松。
“只是罪人啊……”
仇薄灯轻轻自嘲。
师巫洛将裹住仇薄灯黑衫拉下点,手指按在他下颌骨上,强势而克制地令他抬起脸来。聚散不定晨雾沾在仇薄灯云鬓翠羽簪上,他脸庞在清冷天光中,苍白得有些透明。
“你不是罪人。”
仇薄灯缩在师巫洛怀里,任由熟悉清凌凌草木药味笼罩自己,在昏暗中听外面车毂中轴木转动咯吱声,辋轮碾过枯草与杂石轱辘声,碎石从木辐上掉落噼啪声……轮复轮,碾过时与岁。
时岁里有另个人紧紧拥住他。
给他最后容身之地,也带他逃离。
逃离那些还未破封而出恩怨爱恨。
“阿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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