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天地燃起熊熊烈火,最后死在亲手点燃火里,而人们连你名字都没记住。”
“如今连你留下明烛都要熄灭。”
“真可悲啊。”
条乌蓬船穿浪而来。
撑船媚娘深深鞠躬:“戏先生派来迎接诸位大人。”
“他自己不来,又是在做什?难道有比迎接君上更重要事?”
怀宁君身后还有两个人,全身笼罩在黑披风里,难辨身形。左边那位肩头停只翎羽漆黑鸟,右边那位则手持被布条包裹长杖。说话是左边那位,声音低哑尖锐,似乎是位女子。
“今日是‘蒙晦十二洲’开端,戏先生正在全力更改烛南海界排布,左梁诗亦有所动作,实在是难以分心。”媚娘客气而不落下风。
“太上之上,何以尊兮?”
“鸿蒙未辟,何以明兮?”
“四极未立,何以辨兮?”
幽晦中,有人站在海天相接之处,念起留载于溱楼素花十二问上问天之歌。潮声起落,仿佛在为他应和。
“天问难答,问天者连名姓都没留下。”
君长唯挥刀,刀光在海底闪而过,“他为什要把自己儿子到处流放?因为他怕……”
“怕有人会对他儿子下手。”
海水中道矫健修长黑影被切成两半。
“山海阁有几位阁主死得很蹊跷,”君长唯转刀,“怀疑……他们是被暗杀,山海阁阁主与阁老之间博弈,早就开始!”
老天工抬头望向黑云之下烛南九城,那里无数灯火摇曳,如兽群睁开双眼。
说话者冷笑声,似乎对戏先生极为不满,又或者,二人旧有间隙。
“走吧。”
怀宁君淡淡地打断她们。
他踏上船,两名黑衣人紧随其后。
乌篷船急速而行,混杂在百万归航渔舟间,穿过海界停泊在静海之内。接引山海阁弟子无所觉,驼城玄武毫无反映。怀宁君手指敲击船舷,透过船帘,凝视倒映在海面渔火。
怀宁君依旧身白衣,衣袂随风飞扬。
他望着玄武背上九座城池。城池灯火通明,仿佛九枝巨烛在天地间燃烧,光照百里。
“他们还记不记得,南辰之烛,是为什点起?”怀宁君低声问,仿佛是在自语,又仿佛是在问另外个人。
千万年已过,最初传说与无人能答问天之歌起遗失……在最初,八周仙门,是钉进大地楔子,铆合绷紧,撑起苍天帷幕;是点燃八极蜡烛,熊熊烈烈,荡清厚土霾雾。
现在,钉在十二洲东南这颗天楔,要被□□。
是这样吗?
曾经约定过,镇守山海,护卫苍生仙门,早已沦为争权夺利困兽场?
……………………………………
阴云低垂近海,沧溟深黑,苍穹深黑。世界仿佛两重缓缓黏合在起厚帷,它曾被人奋力撕开,分出天地明暗,上下左右,但现在切时间与空间坐标正在迷失,切正在缓缓重归混沌。
“遂古之古,何以初兮?”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