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先生用银镊夹起片冰琉璃碎片,斜对烛火打量。
“可……”媚娘有些迟疑,“阿涟不是很安分,如果因她耽误先生计划就不好。”
“没事,”戏先生温和地说,“她会是个乖孩子。”
“是。”
媚娘不敢再说话。
就像太乙宗山脚下夔龙样,除非天大事,否则绝不会去惊扰它们。左梁诗是山海阁阁主,山海阁是商阁,商人从不做赔本买卖。他连玄武都请动,要做这笔买卖绝对大得惊人。
“废话少说,”君长唯将两名弟子丢到旁边角落,“你到底想做什?”
“先来去看场戏再说吧。”
左梁诗淡淡地道。
他抬眼,眺望烛南东城。红阑街方向,火光渐渐小。
“这话你要去跟你夫人说。”君长唯说。
“……那老狐狸就老狐狸吧。”
左梁诗咳嗽声,端起张本正经脸。
他伸出根手指按在刀面,把它推开向边,顺手把提着山海阁弟子后衣领挂刀尖上。
君长唯眼角抽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左梁诗眼疾手快地揪住他衣领:“胆子这小,太令本阁主脸上无光。”
镇定自若师兄没回答。
——他已经吓昏过去。
左梁诗摇摇头,觉得回头得学习下太乙宗,增加些练胆子项目,比如深更半夜去海上孤岛站桩,不留船也没人陪那种……他面盘算着,面扭头看向另外名弟子:“你带他回去……”
她只能在心底为那个犹自有些少女幻梦孩子轻轻地叹口气……她们所有人命运就像戏先生手指下线,由这个总是微笑男人提拉引动,自以为挣脱傀线人只会沿着他写好折子,步步走向死亡。
“
……………………
溱楼。
白纸屏风暗人影。
“先生,天女私自行动,被左月生和陆净他们带走。”媚娘恭敬跪下,深深俯首将额头贴在木质地面,“要派人追回来吗?”
“不用。”
摊上这种阁主,山海阁活该要完。
左梁诗转身,看向震荡不休海面,潮头线接线从天边奔来,隔那远抵达海边都还有近百丈之高,可预见风浪源地景象该有多骇人听闻。
“开海界,又撤值海弟子,”左梁诗蓝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还唤醒玄武,请它搅乱海风和潮流方向。现在没有人能找到他们到底在哪,你放心。”
君长唯眉皱得更紧。
玄武负烛镇沧溟。
把金错刀横过他咽喉。
君长唯手握刀,手提个圆脸倒霉蛋。
左梁诗微微笑:“就知道你会来,不过,可是眼巴巴过来帮忙,你这打招呼会不会过分点?恩将仇报不好吧?”
“别人肯定是记恩,但你?”君长唯冷哼,“你这老狐狸只做买卖,哪来恩情?”
“过分啊。”左梁诗抗议,“狐狸就狐狸,怎非要加个‘老’字?本阁主可还玉树临风,货真价实翩翩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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