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步路,段白月不自觉往后躲躲:“你直看着做什?”
月萝撇嘴:“你还挺好看。”
段白月道:“过奖。”
“可也没阿沉哥哥好看。”月萝扶着他,“走吧
段白月向后靠在枕头上,头回觉得,自己先前就该多看些史书。若温柳年在此处,或许就能帮着回忆下,几百年前有没有什声名显赫望族迫于无奈被逼出海,从此音讯全无。
不过比天之涯来历更需要费脑筋,就是等到伤好后,到底要怎才能回去。段白月心里叹气,也有些懊悔自己托大鲁莽,下回见面莫说是搓板,就是钉板也行,只要能重新将心爱之人拥入怀,那便什都好说。
“喂,你能走吗?”月萝大半个身子探进窗户,脸上有些汗水,红扑扑。
段白月盖上被子,道:“中原有句话,叫伤筋动骨百天。”
“那个人去。”月萝将椰子丢给他个,“海边在破阵,好看得很,你不去可惜。”
“祖训便是如此。”三婶道,“况且要那富裕做什?这南海战事起,翡缅国黑蛮子疯般到处征兵抢银子,白象国与暹远国那样大海岛或许能幸免于难,可其余小岛都遭灾不浅,年轻男子被抓去不少。天之涯隐而不出,才能至今安稳,否则只怕这回也没人救你。”
“为避祸,所以避世?”段白月问。
三婶子埋怨地看他眼:“你这后生,话怎比还多。”
段白月无辜道:“躺在床上无事可做,只能说话。”
窗外闪过十几个人影,以及阵笑闹声。是十四五岁男娃娃们在相互追着玩,段白月扭头看眼,赞道:“轻功当真得。”若放在中原武林,十几岁能有此资质,怕也只有日月山庄人能与之比比。
“什阵?”段白月心里动,撑着坐起来。
“什阵都有。”月萝道,“阿爷也在,教大家要怎找阵门。”
段白月起床穿鞋。
“咦,你不要百天啦?”月萝问。
段白月寻个木棍拄着,与她道往海边走。
三婶子抬着筐站起来,道:“等你好,若想学,也让阿爷教你。”
“那挺好。”段白月目送她出房间,又大声道:“晚上能吃鱼汤面吗?”
“好。”三婶答应声,“正好阿敢捞新鲜鱼货,去取些来煮汤。”
段白月笑笑,靠回床头,又往窗外看眼。那群男娃娃早已经跑远,此时怕已经到海边。
在刚被月萝救起来时,他以为这里与鬼手前辈落樱岛,大明王染霜岛样,是遗世而独立海外仙山。不过几天时间下来,却似乎又有些不同——天之涯上人之所以隐世,不是因为超然,更像是因为恐惧,以及对外界浓浓抵触和敌意。无论是月萝还是三婶,似乎都觉得只要天之涯出现在世人眼中,就立刻会招来海盗与贼人,流离失所家园不再。再往深处想想,这里人们那超乎寻常邪门轻功,也像是为能随时逃命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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