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追也笑,笑得如同三月春风,看着面前人双眼,恍惚间却又像是回到许多年前,回到那温情夏夜,在阴冷潮湿冥月墓中,也是面前这人,握着自己伤痕累累手,用稚嫩而又认真语调说句,将来带你走。
带你走,带你去塞外,带你去雪原,带你去大理看花,带你去中原逐日,带你去做人世间切逍遥而又快活事情。
转眼,已是往事如烟,幸而在苦难之后,切都是最圆满模样。
“这多人呢,哭什。”萧澜低笑,用拇指轻轻蹭掉他眼泪。
陆追将脸埋在他胸前,哑声道:“嗯。”
到丞相府,他原以为自己会醒夜,可脑袋方沾到枕头,就有睡意席卷而来,于是就闭着眼睛迷迷糊糊想,是啊,为何还要失眠呢?所有苦难与伤痛都已经成为往事,余生便只有长乐安稳,这般无忧无愁,哪里还用辗转反侧,自当裹着大被,睡他个日上三竿。
宅外,萧澜靠着墙壁,仰头看天边繁星烁烁,眼底落下片温柔银河。
翌日清晨,陆追是被阵鞭炮吵醒,眼睁就有群人哗啦啦涌进屋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惊得他险些跌下床,也不知是被谁把拉起来,稀里糊涂就套上喜服,玉冠束发金带缠腰,越发衬得面容白皙身姿挺拔,温柳年围着他左右看两圈,称赞道:“若让刘大人看到,怕是又要呜咽三五天。”
刘大人叫刘大炯,朝中二品大员,家中适龄待嫁孙女侄女外甥女大群,眼巴巴盼望陆追三五年,岂料最终还是落入旁人手中,可不得捶胸顿足,涕泪涟涟。
这头乱,萧澜那头就更乱,偏偏阿六还记不住什时辰该做什,马刚牵来就开始放炮,差点将飞沙红蛟吓得窜出家门,顿蹄仰头声长嘶,让门口喜婆受惊,手中盘合欢花瓣全部洒在地上,眨眼就被来往忙碌人群踩成脏兮兮红泥,陶玉儿见又高声叫人来擦,嗓音尖锐,吵得众人头晕眼花,越发焦虑。
萧澜拍拍他后背,索性将人打横抱起,在片欢闹声中带出门,翻身跃上飞沙红蛟,如同闪电奔雷般,直向金玉坊而去。
身后众人惊惊,待到
正阳街上,百姓也早就涌出家门,准备寻个好位置看热闹。楚渊虽说节俭,却也不是吝啬,大笔挥赐下百余匹红锦,热热闹闹搭在街道两旁树梢枝头,装扮出条喜庆吉祥长街来,又下旨在三日之后,百姓可自行将红锦取回家中,裁衣做衫,顺便沾沾对新人喜气。
听着外头闹哄片,陆公子独自抓过把瓜子磕,早上也没人给饭,只有碗粥果腹,这阵正饿得慌。
“爹,你怎这阵还吃呢!”阿六急急忙忙冲进屋门,“快快,擦擦嘴。”
陆追问:“来?”
话音刚落,鞭炮声便骤然响起,院外眨眼冲进来群人,打头自然是萧澜,他眉目俊朗英姿勃发,如星眼底带着浅笑,看着坐在桌边人,也未说话,只冲他伸出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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