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追立刻解释:“不是亲生!”
阿六目光哀怨,哦。
“他是阿六,”陆追替两人作介绍,“这位是萧澜,朋友。”
“萧大侠。”阿六敷衍,“久仰久仰。”这到底算个什事,先前在洄霜城里要装不认识爹,现在到阳枝城,又要装不认识……娘?身为介武夫,却要天天演戏,比戏子都累,还没人往台子上扔锦缎,日子很苦。
“那先走。”萧澜道,“告辞。”
飞沙红蛟在城门入口处停下来,萧澜手握紧马缰,手环着他腰,笑道:“怎样?”
“真不想停下来。”陆追翻身下马,依旧有些气喘吁吁。
“下回再继续带你跑。”萧澜替他擦擦汗,“好,回家吧。”
“你呢?”陆追问。
“去寻家客栈住下,空闲再去见陆前辈。”萧澜将包袱递给他。
睡觉不大老实,若是不小心压到你,只管推开便是。”萧澜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个字时,已经几不可闻,像是确极为困倦。
陆追道:“哦。”
萧澜呼吸声再度平稳起来,陆追心跳如鼓挺长段时间,方才放松下来,趴在枕头上悄悄挪挪,借着那透进床帐银色月光,打量着枕边人。
眉毛很浓,鼻梁很挺,身上只搭半被子,薄薄层里衣包覆下,年轻身体结实而又精悍,也不知为何,陆追突然就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熟悉,就像已经认识他很久很久。
这便是所谓见……如故?陆追将脸埋在枕头里,又想起萧澜白日里说那句酸梅汤又酸又甜,与此时滋味倒真是模样,颗心晃晃悠悠悬在空中,半是忐忑半是欢喜,连手脚也不知该放到哪里。
“萧兄慢走。”陆追拱手,路目送他进城门,方才用胳膊肘打下儿子,“你觉得他怎样?”
阿六道:“
陆追问:“你当真要见爹啊?”
“还要说服他,让带你去西北,如何能不见。”萧澜说得坦然。
陆追还想再说什,后头却冷不丁跑来个人,张口便声如洪钟道:“爹!”
阿六手中拎着两条鱼,估摸又是刚从外头捞,满身都是水,正喜笑颜开道:“爹,你可算是回来。”
萧澜眉梢挑。
萧澜睡得很熟,并且纹丝不动,以至于陆公子等许久,也没等来所谓“睡觉不老实”究竟是哪种不老实,最后只能带着遗憾,伴着窗外晨光道,浅浅入眠。
在这夜后,两人关系像是有些许微妙改变,又像是依旧和从前样,谁也说不清。
飞沙红蛟路疾驰,在水洼中踏出片晶莹,溅湿两人衣摆,陆追大笑着扭头,恰好对上萧澜视线,眼底带着光与亮,温柔而又包容。
“驾!”他挥手甩马鞭,让那红色闪电继续驰骋在山道上,风从耳边猎猎刮过,将切烦恼与顾虑都撕得粉碎,在天地间化为尘土,率性洒脱,畅快恣意。
不远处那炊烟袅袅之地,就是沐浴在日光中阳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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