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被刀砍成两半,半光影浮动,喧嚣温暖,笼罩着山脚下那小小村落与城镇;另半寂静沉沉,冰冷萧瑟,映出山间破瓦残桓,斑驳红柱。
萧澜道:“找到。”
鬼姑姑顺着他方向寻过去,也看到那被岁月侵蚀到摇摇欲坠建筑。
蛛网几乎将整间庙宇都包覆起来。萧澜将匕首插进去重重割,竟然发出类似布帛被撕裂声音,真真不知已结多少层。
好不容易才将门上蛛网清除,木门触即碎,露出后头黑漆漆门洞。不知隔多少年,终于有清冷风吹进屋中,梁上纱幔瑟瑟化为粉尘,断裂悬空木梁摇摇欲坠,看起来下刻就会坠地。
“与她是师姐妹。”鬼姑姑道。
萧澜心中意外,自从他记事起,药师就是副苍老而又佝偻样子,甚至还有传闻,说她已经活数百年——虽说听起来夸张些,可也没想过她竟会和姑姑是同门。
“儿时中毒,师父便将与她命连在起。”鬼姑姑道,“用她血,来解毒。”自那之后,两人血液便奇妙交融在起,药师饱受毒物蚕食之苦,容貌也迅速老去,十年走完五十年。
“很感激她。”鬼姑姑道。
萧澜道:“姑姑恕罪,澜儿冒昧问句,药师会恨姑姑吗?”
知道那是哪里,不过童谣唱过,每晚月亮升起之地,就是月儿湾。”
月亮升起之地?萧澜道:“那就该往左边走。”
鬼姑姑点头:“你带路吧。”
萧澜边用匕首砍开树藤,边道:“姑姑不愿意带更多人来,是因为信不过吗?”
“事关冥月墓秘密,自然知道人越少越好。”鬼姑姑道。
神位上空空如也,并没有白玉雕像。
鬼姑姑道:“据说在战后不久,那白玉夫人雕像便被人撬走,从此不知下落。”
“会是陆府主人所建吗?”萧澜又问。
“说不准。”鬼姑姑跨进庙中。萧澜也燃起火把跟进去,跳动光亮照出破旧墙壁,上头或许是曾经有画,可现在早已消失空,除尘土,其余什都没有。
就只是处破破烂烂
鬼姑姑摇头,缓缓道:“恨过吧,或许现在还在恨着,可那又怎样呢,们早就变成个人,既是同个人,自己恨自己又有什意思。”
萧澜道:“原来如此。”
“这里应当就是月儿湾。”鬼姑姑停下脚步。
“已是这掩仙山最高处。”萧澜四下看看,纵身跃上树梢。
天色已暮,半轮残月慢慢悠悠被云托上天际,仰头望去似是近在咫尺。绚烂晚霞尚未完全隐没,金红色光芒照亮半边苍穹,与另头残月稀星形成鲜明对比。
萧澜又问:“那药师呢?姑姑可信得过她?”
鬼姑姑道:“不必相信她,也不必不信她。”
萧澜不解:“姑姑这是何意?”
“她不会背叛冥月墓,也不会背叛。”鬼姑姑道,“与她性命,是连在起。”
萧澜道:“如何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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