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追嘴里咬着条布巾,用剪刀点点剪开衣袖,不多时便已满头冷汗。于是苦笑着摇摇头,看来还真是这两年养尊处优日子过惯,竟会连这点小伤都受不。
将伤口处理好后,陆追又让小二去后院烧脏污衣物,将地来回擦整整三遍,直到房中再无丝血腥气才罢休。
“可二掌柜吊着胳膊,大掌柜看到如何能不问。”小二小心翼翼提醒。
“山上摔,被马车撞
“二掌柜!”小二被吓跳,赶紧冲上去扶住他。
“啊哟!”媒婆也受惊不浅,“掌柜这是怎?”
掌心传来阵湿热,小二愣,抬头刚欲开口,胳膊却被轻轻捏下。
“无妨。”陆追勉强笑笑,道,“路上染风寒,有些发冷,睡觉就没事。”
人都这样,再说媒也不合适。于是众媒婆只好眼睁睁看着小二将人扶走,忍不住又感慨,到底还是得娶个媳妇啊,否则出门连个叮嘱要加衣人都没有,可不得今天发烧,明天打摆。
王城里最好酒楼,名叫山海居。
取山珍海味在盘中,二取山南海北客盈门,寓意好,掌柜更好。二十出头年纪,白衣玉扇温润儒雅,满腹经纶谈吐不俗,还生得副好相貌,桃花眼里时时刻刻都带笑。
如此人坐在柜台后,哪里还愁没生意。莫说平时,即便是三伏天正午,堂子里也依旧人声鼎沸。除食客,还有七八个专程坐轿来媒婆,穿着红戴着绿,眉飞色舞。毕竟这城里想嫁进山海居姑娘不少,陆掌柜却只有个,被别人抢先可不成。
“家二掌柜出远门。”小二陪笑道,“不在店里。”
媒婆自然是不信,回回都是这同个理由,听多耳根子都要长茧。于是甩帕子,笑出满脸褶:“快去告诉陆掌柜,画像都带来,这回王家小姐啊,赛天仙!”
陆追脚下如同踩棉花,全靠旁人搀扶,方才勉强回卧房。刚进门,小二便带着哭腔道:“这就去找大夫!”
“不必。”陆追坐在椅子上,嗓子干哑,“替拿些绷带与金疮药便是。”
“可……”小二看着自己满手血,“那,那去请大掌柜回来。”
“也别告诉大哥。”陆追将披风丢在旁,身白色锦衣已被染红大半,左臂道狰狞伤口皮肉外翻,看得人心里发憷。
小二急得直跺脚,转身跑出去替他寻药。
这话出,其余媒婆也争着往前挤,生怕落后会吃亏。手中画轴胡乱搅在起,险些戳瞎小二眼睛。
“诸位,诸位!”小二赶紧躲开,苦着脸扯着嗓子喊,“大家先不要吵,静静,家二掌柜是真不在啊!”
“不在家,那是去哪里?”媒婆问。
小二老老实实道:“去收账,津水城。”
话音刚落,屋门便被“砰”声大力推开,人跌跌撞撞走进来,虽是酷暑,身上却裹着件厚重毛皮斗篷,几缕黑发被汗水浸湿后贴在耳边,更显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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