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燕然问:“黎先生当年,究竟为何要带着兹决前往西北?”
黎福惭愧道:“此事……实因贪生怕死,才会在行至甘源城时,临阵脱逃。”
甘源城,再往前走就是长有血灵芝、堆有森白骨旧木槿镇。季燕然心间动,那段被谣言与风雨遮掩千万层真相,在二十余年后,终于要露出它庐山真面目吗?
黎福道:“与大将军是同乡,自幼起长大,虽比不上亲兄弟,到底也要比旁人更亲近些。”
后来卢广原当将军,黎福也直跟在他身侧。那时大梁,尚被笼在片萧瑟晦暗风雨之中。中原闹蝗,南方闹水,国境四方皆动乱,国内也有流民山匪趁乱闹事,占座山头、拉支队伍就自立为王事情并不少见,而为祸黑沙城叛军,便是其中最有名气“刘家军”,头目名叫刘飞,此人天资聪颖心狠手辣,又极会煽动拉拢他人,所以很快就发展成股庞大势力,并不好对付。
歇会儿。”
云倚风懒洋洋应声,没说话,只握住他四处捣乱手,拉到眼前根根捏着指头。时间就这被慢慢消磨,窗外日头也逐渐西斜,斑驳影子落在两人身上,将秋日里最后点蝉鸣雀吟与这温情脉脉画面,轻柔地收拢到处。
季燕然细细吻过他颈背,触感酥痒,云倚风笑着躲到边,不小心将床帐轻纱也压下大半,覆出眼前片朦胧。季燕然捏起他下巴,正欲俯身凑近,院中却传来声:“报——”
缱绻暧昧气氛荡然无存,云倚风推开身上人,匆匆整整衣服,问:“是林子里有动静?”
季燕然站在窗前看眼:“是西北来人。”
黎福道:“那阵刚打完东海水战,军队与国库都还未缓过
西北来人,还如此行色匆匆,八成是林影已查出“兹决”下落。两人到前厅看,果不其然,除林影手下副官外,还有另名中年男子也来,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穿身普通灰袍,身上有股明显在军营中摸爬出来兵戎气。
见到季燕然,中年男子正欲跪地行礼,却被阻止:“阁下看起来似有腿疾,还是坐着吧,不必多礼。”
林影副官名叫松涛,出名心细如发,这回也是靠着他在西北各处寻访,方才找到那遗落在大漠中“兹决”主人,也就是面前这位中年男子,名叫黎福,是当年玄翼军旧部,甚至还是卢广原同乡。
在林影与松涛初寻上门时,黎福其实是不愿重提旧事,最后之所以改变主意,全是因为听说西南现状,听说野马部族正在打着“替卢将军讨回公道”旗号兴风作浪,意图搅出满大梁血雨腥风,这才松口,答应随松涛起南下,将昔年旧事说个清楚。
“在西北隐姓埋名多年,也时常听到黑蛟营骁勇战绩,比起当年玄翼军来,尤胜三分。”黎福钦佩道,“倘若大将军泉下有知,应当也能放心地将这河山与万民,交到王爷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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