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听着那偶尔哽咽,心里也慌得很,暗道云门主怎连气息都快断,声音如同病恹恹幼兽,没丝鲜活气儿,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不敢再看王爷脸色,众将纷纷将步伐迈得更快些,手中挥舞长刀砍除刺枝,为两人在这幽深密林间砍出条通路。
星辰隐去后,东方依稀露出线浅白,鸟雀鸣叫婉转,在山间悠扬回荡。
季燕然喂云倚风喝
这座游侠山,平日里只有经验丰富猎户与采药人才有胆子结伴进入。山中高林茂密,小路陡峭崎岖,遇到最险峻处,便只有依靠枯藤与独木,方能勉强通行,鸟雀“扑啦啦”被惊飞片,远处传来野兽隐隐低嚎,青蟒不动声色地缠在树枝上,虎视眈眈注视着这群不知死活闯入者。
开路近军手起刀落,将那吐着信子黑蛇砍至旁,蓝色血液汩汩涌出,在星露笼罩下,像是某种诡异巫术。梅竹松提醒:“小心避开,有毒!”
众人答应声,队伍中燃起更多火把,将四周照得越发亮如白昼。云倚风也被这明晃晃光给晃醒,他疲惫地睁开眼睛,时间辨不清身在何处,只在团又团跳动火焰中,依稀看清个……骷髅?正站在林木间,直勾勾瞪着自己。
他被吓大跳。
“王爷!”前方军队也觉察出异常,将火把在林地间绕圈,只见到处都是森森白骨,横七竖八散落在树木下、草丛中,粗粗数,少说也有上百人。血肉早已被野兽啃尽,潮湿滑腻天气,让骷髅也变得滑不溜秋,不知是什玩意粘液正在滴答流淌着,阴森景象比起修罗地府来,好不许多。
梅竹松吃惊道:“这里曾经发生过屠杀?”
“不像。”有人粗略检查番,“尸骨虽说散乱,却没有刀剑砍过痕迹,只有野兽留下齿痕,更像是迷路受困。”再细看时,又在泥土中抠出几把刀剑,用溪水冲去污渍后,露出来铭徽竟是大梁标记。
季燕然此番出行所带军队,皆是二三十岁年轻人,没人见过这种样式刀枪,便纷纷推测应当是老辈用过武器。又随口问队伍中年龄最长江南震:“五爷认识吗?”
江南震摇头,季燕然却看出那锈迹斑斑狼头图腾,正是卢广原麾下大军标记,联系早年看过兵书,以及旧木槿镇里累累白骨,他隐约猜到些事情,却也无暇再去深究,只命令众人加快速度,争取能在明日暮时,穿出游侠山。
月光下露水,像雪样冷。云倚风即便裹着厚厚披风,也依旧彻骨生寒,他趴在季燕然背上,迷迷糊糊地想,完,定是死,已经被方才那鬼差拘到阴曹地府中,才会这般浑身僵硬。看来老辈说话也做不得准,死后并不能病痛全失、浑身轻松,照旧疼痛难忍,再仔细琢磨,自己在死之前,居然都没来得及好好向心上人道别,便更加委屈,眼泪行行落下来,濡湿地钻进季燕然衣领中,烫得他心尖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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