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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倚风回到客栈时,天已蒙蒙发亮。江凌飞正在吃饭,桌上摆着猪蹄排骨盐水鸭,活活将早饭吃出宫廷盛宴架势。季燕然坐在旁,端着盏茶,目光半是嫌弃半是同情。
被全武林奉为天之骄子江家三少,自西北路南下,原本是为替家族收拾烂摊子,带着满肩责任与使命。结果万万没想到啊,人刚走到半路,连丹枫城边都没摸到,就被家里十几岁弟弟联合外人,雇个杀手棒子敲晕,还用手腕粗铁链子锁在暗室中,饱饭都没吃过顿。
若传出去,非但“后起之秀”名号保不住,怕是还要成为江湖笑柄。
季燕然替他夹根鸭腿,感慨:“萧王府脸面都被你丢尽。”
两人走在空荡荡长街上,偶尔遇到更夫与夜路客,往往是江凌晨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人便已经被云倚风拉到隐蔽处,脚下如同踩着风,飘移无息。
江凌晨先是惊奇:“原来风雨门轻功这般高妙。”说完后再想,“也对,你们要经常挂上房顶听人说话。”
云倚风:“……”
虽然做确是做这行当,但“江湖大小事,皆入风雨门”,与天到晚暗搓搓躲着偷窥,两者听起来还是有很大区别。个是运筹帷幄不动声色,威风凛凛干大事人,另个是变态。
江凌晨对他印象倒不算差,长相算个原因,声音算另个原因——对,就是这般肤浅。不过这点肤浅喜欢,很快就被粒甜到发腻药丸冲得干二净,他惊慌失措,使劲抠着嗓子想要吐出来,那鬼东西却已经化开在舌尖。
也可出手搏。
江凌飞听得直叹气,你会不会太好骗点?
江凌晨道:“只知道这些。”
“天快亮,先送九少爷回去吧。”云倚风站起来,“王爷与江大哥慢慢聊。”
江凌晨意外:“你们要放回去?”
江凌飞道:“有人小时候尿完床还想烧被子,险些点半座甘武殿,倒是挺光宗耀祖。”
季燕然单手拍桌,将酒杯从他面前震开
“你喂吃什!”江凌晨怒吼未遂,被指封住哑穴,只留下句弱如秋蝉、含糊不清“呜呜哼哼”。
云倚风解释:“风雨门毒药,不过小少爷不必担心,只要你往后乖乖待在家中,别出来捣乱,自会按时奉上解药。”
江凌晨胸口剧烈起伏,恶狠狠与他对视。
十五岁骄纵少爷,还未来得及踏入江湖,便先被江湖结结实实上课。
彻底自闭。
“不然呢?”江凌飞说完又道,“不过回去之后,你自己多小心,身边多带几个人,当心对方上门灭口。”
江凌晨:“……”
季燕然不忘警告,小小年纪,往后休得滥杀无辜。
江凌晨如鲠在喉,原打算辩解两句,却又觉得这滥杀无辜、血雨腥风冷酷形象不算坏,至少比“想把忠叔打晕再囚禁起来”要强,便冷漠“哼”句,拂袖气呼呼去。
云倚风紧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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