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买命,是买清静。”暮成雪剑未出鞘,只用冰凉剑鞘抵住他颈间动脉。
江凌飞额头沁出冷汗,脊背僵直着,动周身便痛如撕裂。他幼时曾受重伤,险些丢性命,因此每到
不会是个孩子吧?小二这想着,被惊跳,再细看时,却又觉得似乎太瘦小些。原想再问两句,可看他背上那把寒光森森长剑,便把什疑问都咽回去。
“贵客您先歇着,这就去烧水。”
待他走后,暮成雪手指掻。
雪貂“咚”声跃在桌上,震茶壶“哐”飞起半尺高。
轻盈。
腊月,今年估摸是得留在雁城过年。虽说西北天高地广,颇有番别处没有壮阔风情,但他其实还挺惦记两人许下那场王城灯火,正月十五元宵夜,灯笼上写着谜题,桥上人头攒动,天边火树银花。
明年复明年啊……他裹着被子,带着满腹酸溜溜愁绪睡。
头昏。
官道上,高头烈驹快要跑出道红色闪电,离开雁城,会叫它“小红”就只剩下江家三少,其余路人有识货,都晓得此马名曰“赤霄”,据传乃上古名剑所化,四蹄雪白,恰如凝霜结寒刃。
客栈小二惊道:“嚯,这可是好马!”
外头天已经彻底黑透。
临近腊月,天寒地冻,客栈里统共没住几个人,门口破灯笼被风吹熄之后,就更像黑店。有头回宿在这儿客人,裹在不断散发异味被子里,听着外头鬼哭狼嚎风吼,怀中紧紧抱着钱袋,吓得睡不着。好不容易捱到子时,有点困意,偏偏楼上好巧不巧传来声闷响,登时惊得跳起来就要跑,可再凝神时,耳畔却又只剩下风声音。
于是便再度提心吊胆地钻进被窝。
桌上烛火惶惶跳动着,在墙上投下变幻莫测影子。
江凌飞坐在床边,冷眼看着面前人:“是谁要买命?”
“那便记得喂它最好草料。”江凌飞丢过去枚碎银,“有劳。”
客人出手如此阔绰,小二自是喜笑颜开,嘴里连连答应着,又给他整理出最好上房——说成上房,但这贫苦之地“上”字,显然不能同王城相比,也就稍微干净些罢。幸好江凌飞不挑,只把所有门窗都关紧,自己从包袱中取出枚药丸,就着温水吞。
窗外云霞渐隐,日头在山后打个滚,像被黑云吞下金红蛋黄,瞬间就没影。
小二打个呵欠,正昏昏欲睡做着美梦,突然门就被人推开,股冰冷风夹裹着同样冰冷声音,还有分量十足银锭子,在高柜上“骨碌碌”打个滚:“间上房。”
“……是,是,贵客这边请。”小二揉揉眼睛,心花怒放地想,今天这是什好日子,客人个比个阔绰贵气。上楼时忍不住偷眼打量,就见此人身黑衣,披风上带着帽子,将眼睛遮去大半,只露出下半张脸,没有血色薄唇微微抿着,藏有几分笑意。单手托在胸前,那里鼓囊囊,似乎包个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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