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此时正在高处,这亲,千军万马可
即便他已见惯杀戮,即便他自出生起就饱经苦难,此时仍难免全身冰凉。同战争比起来,同这动辄以万计杀戮比起来,个人喜怒实在太过渺小,如沧海粒粟,天地微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唯有战火熄灭,国家安稳,农夫才能悠闲日暮赶牛归,商人才能唾沫横飞算着账,文人才能于酩酊大醉间挥毫泼墨,姑娘才能安心绣着鸳鸯手帕,再站在元宵节灯火下,脸红心跳地丢给心上人。
这些将士们所守护,是国,也是所有平凡百姓日三餐,与他们同样平凡悲欢与喜乐。
想及此处,云倚风几乎要对季燕然肃然起敬。他先前只知他是大将军,要守着河山与万民,却也没仔细想过这个“守”字究竟有多沉重,所以当此时此刻,切都以最残酷真实情形呈现于眼前,他内心所受到触动,怕是抓上十七八个书生亦写不出。
最后名鬼面人倒下时,每位盟军将士铠甲皆被血染红。他们撑着刀剑,拖着精疲力竭身躯,坐在地上,坐在这修罗场般地狱中,谁都没说话。
响彻天际,只剩号角声。
云倚风琢磨下,总觉得这话背后有陷阱,便道:“不想,只想到被子里躺着。”
说完,拍把翠花屁股就想跑路,反而被季燕然把握住手腕,拉到自己身前。
“走吧,带你去看看。”
云门主尚在想着要不要虚伪推脱两句,飞霜蛟已经腾迈四蹄,如雷电般向着战场冲去。
翠花:“……”
死死缠住。凫徯趁机爬上马背,想要继续向着远方逃跑,匹黑色骏马冷不丁从天而降,铁蹄重重跺上他肩膀,将那块骨头踢个粉碎。
而季燕然也在同时间,反手斩落毫猛首级,长满络腮胡头在地上滚落几圈,带出片污黑腥臭血,实在令人反胃。
云倚风身白衣,表情无辜得很,剑都没来得及拔。
早知道你能解决,那就不来。
这下可好,又要挨训。
战火焚尽荒草沙丘。
季燕然问怀中人:“怎不吭声?”
云倚风衣摆上沾满血,如鼓心跳尚未完全平复:“还没想好要怎夸。”
季燕然低下头,在他唇角迅速蹭下。
云倚风:“……”
风吹得脸颊生疼,杀声不绝。
这实在不是个谈情说爱好地方。
云倚风被他整个护在怀中,睁眼便是道鲜红血,再睁眼,又是颗迎面飞来头。
战争已近尾声,杀戮气却丝毫未减,反而如黎明前黑暗般,越发深沉压抑。尸体堆积如山,不断有断肢挣扎着伸出来,像是还想站立,露出白骨手指痉挛着,将地也生生抠出坑洞。
云倚风看得心悸。
于是赶紧讨好:“错。”
季燕然道:“下次还敢。”
云倚风:“……”
不敢,真。
几名亲兵此时也追上来,季燕然将凫徯丢给他们,又问:“当真这想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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