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祝燕隐就端端正正站在神医门前,敲得很有礼数。
但再有礼数,也属于扰人清梦行为。江胜临本就被厉随骚扰得后半夜没睡好,现在又被祝燕隐活活敲醒,口气堵在嗓子眼,半天硬是没下去。
不行,是大夫,要儒雅随和,儒雅随和。
祝燕隐话题还是围绕着厉随,他问:“昨晚厉宫主是后半夜才回来?”
江胜临看着他眼下圈淡黑:“你也被他吵得没睡好?”
江胜临摆出脸为难样子:“你不说清楚,很难替你开药。”
厉随转身往外走:“滚。”
江胜临追出来扶住门框:“至少说样吧!”真很好奇啊!
厉随道:“比如刚捏碎你三盆叶银花,就很有趣。”
江胜临五雷轰顶:“信不信扣你年啊!”
江胜临:“你想想你泡在冰水寒潭里那些夜晚,你跟讨价还价时候,难道就没有丝丝心虚吗?”
厉随道:“没有。”
江胜临:“?”
脏话。
最后他还是只答应二十年,二十年前提,还得是病人配合,不再不吃药,不再乱吃药,不再气大夫。
,这木板墙少说也能活个两三百年吧,看着像是结实极。”
厉随眉头皱。
江胜临坐在椅子上,继续道:“若你是问隔壁住人,祝二公子除脑部旧伤,没什其它毛病,少说还能再活五十多年。”
十年与五十年。
厉随道:“倘若也想再活五十年呢?”
祝燕隐:“嗯嗯嗯。”
江胜临将人让进自己屋内,边开窗户边道:“其实算好事,你还记不记得这路,都不许他泡寒潭?”
祝燕隐道:“记得,你说过泡寒潭只有时之利,却无益于长久。”
“但他
厉随嘴角弯,出小院。
江胜临奔回后窗临时花圃,发现叶银花正开得好好,并没有被魔头捏碎,这才松口气。
厉随没有再去祝燕隐住处,他原想在房顶上吹着风过夜,却又想起很久之前,江胜临医嘱中那句“晚上好好歇着”,便还是回自己卧房。
院中月色皎皎。
翌日清晨。
厉随点头:“好。”
江胜临趁机问:“你为什又突然不想死?”
厉随答:“发现活着其实挺有趣。”
江胜临盘根问底:“那这里‘有趣’具体是指什?”
厉随:“许多。”
江胜临受惊,你还挺敢想。
同时他又非常不解,先前看你完全不把自己命当回事,现在怎突然又开始和祝二公子比命长,那种养尊处优小公子,估摸得个风寒都有十八个人跟着转。若硬要打比方,目前你是个破破烂烂木筛子,而人家是只洁白无瑕结实小瓷碗,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厉随道:“所以你没有办法?”
江胜临手摊:“你现在问,肯定没有,但你若肯遵医嘱,让再慢慢想些法子,保不准什时候就有呢,二十年,或者三十年。”
厉随坚持:“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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