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
垂柳书院里切如常。
两名杂役依旧前后进入那间空屋,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又前后出来,匆匆走。
厉随身形极快地闪进去,在墙角轻叩两下,按照天工结拆卸之法,很快就打开入口。
暗道里光线昏暗,飘散着股很淡药味,初时还好,越往里就走越呛鼻而浓烈,即便屏住呼吸,也能感受到那些酸苦诡异气息萦绕四周。厉随眉头微皱,耳朵捕捉到丝轻微声音,像是金属在拖拽碰撞。
厉随冷冷睁开眼睛,眸中暗红闪即逝。
江胜临手中拎着件沾血黑袍,急急问:“你又毒发?”
厉随道:“是。”
江胜临觉得自己迟早有天要被此人气死,怪不得先前祝二公子来时,他裹着件袍子半湿不湿就出现,那哪里是去沐浴,分明就是在用冰水浇熄体内毒燥。于是屁股坐在床边:“不是同你说吗,这法子用次两次还好,哪有像你这样当成澡堂子来泡,命还要不要?”
厉随答:“要。”
厉随手很冷,冷得像是块直接从地下凿出冰。祝燕隐揉着被掐红半边脸,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屋这久,对方身上却依旧是潮湿,好像并没有多余体温可以用。
凤鸣山树多,夜晚本就阴冷,又有这大坨冰在身边,祝燕隐忍不住就打个寒颤。厉随又看遍天工结拆解图,将所有暗门都记住后,便将图纸随意揉成团:“你可以回去。”
祝二公子“嗖”下站起来,跑得比狗都快——至少要比那只吃鱼病倒狗快,雪白蓬,瞬间不见。
厉随:“……”
夜色沉坠,整座凤鸣山都变得安静。
地道中间被开凿出间大屋,再往前,应该还有不少通风暗道,才能吹得墙壁四周火把跳动。
屋中摆着口大缸,里头灌满难闻浓黑药水。名头发花白男子正闭目坐在缸中,周身皆被铁链缠缚,链身直直绷紧,又锁死在墙钉上,令他丝毫动弹不得。
似乎是某种武林酷刑,但细看却又不是,因为周围站着家丁个个眉眼低垂,神态亦是毕恭毕敬,不像是在看
江胜临胸闷:“要你不听?”
厉随充耳不闻,打着呵欠赤脚踩下床,自己倒杯凉茶。
江胜临怒斥:“快点放下!”
片刻后,小二睡眼朦胧,跑去后厨给客人烧满满大壶热水,泡红糖姜母茶。
那叫个暖,暖得厉宫主整个人都燥郁难安,天还没亮就拎着把长剑,脸“要杀人”地在客栈里到处晃,吓得鸡都不敢叫。
客栈里客人不多,小二乐得清闲,早早就搭上门板,趴在柜台后偷懒睡。
客房内烛火微曳,被风吹出狰狞晃动影子。
厉随正在闭目调息,冰凉湿发如同冰凉蛇,蜿蜒贴在肩头,并不舒服,像睡觉时被重物压住胸口,噩梦连绵,心脏也隐隐钝痛,呼吸缓慢而又费力。
“砰”声,门被重重推开。
风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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