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隅咬着嘴唇,视线低垂,彷徨许久才吞吐道:“别再让诗人主持夜祷,虽然从前觉得预言诗很有趣,但现在每当听他说话都会有些不安。甚至想……想伤害自己,做个梦,梦里也像他那样从高空跳下,醒来后竟然觉得渴望。”
严希神情严肃下来,“多久?”
安隅轻声道:“从34区回来后,心情就直不太稳定……精神力在34区有过剧烈动荡,你也知道……”
“明白。”严希立即道:“会立即向上反映,让诗人回到教堂安静调养,教堂无限期暂停营业,黑塔定会尊重您意愿,请您放心。”
安隅松口气
安隅心跳顿,不动声色地问,“他都说什?”
“东拉西扯,不知所云。问得多,就开始诅咒黑塔,诅咒守序者誓约,诅咒人类命运,还叫嚷着秦知律是灾厄之源,时空掌控者也无法拯救人类什。”严希头大地叹口气,“大脑刚才发布对他书面结论,认为他是重度抑郁和臆想,虽然与畸变无关,但已经纯粹是个疯子。”
安隅闻言靠回座椅靠背,垂眸道:“嗯。既然和畸变无关,就放他回去吧,或者去普通医院接受心理治疗。最近上峰和大脑都很忙,别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您也这想吧?”严希摇头道:“上面也没耐心,今晚就放人,同事终于要解脱。”
车子开出主城外围,到达穹顶防护之外尖塔。
。
他问道:“去哪?”
“您长官身上。”
终端里,眼嘶嘶地笑起来,声音如同条脆弱毒蛇。
“花很多功夫调查他,他是当年尤格雪原上直面灾厄降临名孕妇诞下孩子,他就是灾厄本身。灾厄从他身上跑出来,被解决后又回到他身上,循环往复。多可笑,人类自以为是、百般依赖最后道防线,偏偏是切根源。只要他在,人类将永远陷于深渊,直至彻底毁灭。”
安隅忽然不经意似说道:“如果长官真是灾厄之源,岂不是人类灭顶之灾?”
严希机械眼球在眼眶中轻微转动着,那是他精神放松状态下表现。
他点头笑道:“那当然,但这个假设纯属无稽之谈。律身份对外界是保密,人们只知道他是位强大守序者,眼大概是不知从哪听说律无限基因熵吧,才会在恐慌下大放厥词。”
安隅点头,推开车门又缩回来,像是忽然想起什,犹豫道:“你能帮求上峰件事吗?”
严希回头惊讶地说:“当然,您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
*
离开教堂时,安隅带走那幅画。
“您拿什?”严希从后视镜里瞟眼叠放在安隅腿上画纸,“诗人要您给他带解闷东西吗?”
安隅摇头,“之前和他学写作,留下些废稿,索性带走吧。”
“写作?”严希笑笑,“您还是少和他接触吧,别被教得神神叨叨,那位负责每天和他谈心同事都要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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