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时候江沉常和他玩把戏。那时他半夜偷偷溜去江家厨房偷吃甜食,捧着东西蹑手蹑脚
千梧听着女声低哑婉转唱腔,即便是亡灵挟怨而唱,仍似有往日情眉浮现在眼前。她和曲京谈场经年情,情,只有她不肯走出。
千梧视线朦胧中回过头,铜铸留声机表面光可鉴人,照出他影。
他忽然发现影中自己眉眼在缓慢细微地发生变化,渐渐与阿九模样相融相消。片刻回神,影子已经完全变成阿九温柔多情眉眼。
留声机沙沙地响着,里面忽然传来女人低低声音。
“千梧,让借你嗓子,再为曲京唱上首吧。”
红色小字是血迹凝,眼狰狞惊悚,但捧近细看,又觉笔锋细秀,处处都透着阿九柔情。
他忽然想起昨晚初见阿九,阿九说或许她死得太突然太快,以至于到现在,她都不知道那份对曲京爱有没有消失。
千梧心头拧着股酸,他轻轻抚摸那两行血色小字。
“曾经。”他对着那张选票说道:“也觉得,画迷是世上最懂人。即便隔着人海茫茫不相识,们也有神交。后来才知道,多数人爱意只是阵风,会跟着更大风跑。”
选票柔柔地摩挲着他手指,像阿九在安慰。
“爱以虚,毁以妄。”
千梧捏着那张选票,路呢喃着被江沉牵着手带回房间。
他仿佛丢魂地跟江沉进浴室洗手和脸,而后被安顿在床上。
“回回神。”江沉用热毛巾捂着他手,担忧道:“不管你看到什,那都是亡灵旧事。们任务是复仇。”
“想个人呆会。”千梧轻声说。
黄铜中歌姬影缓缓点头。
*
不知呆坐多久,留声机上人影才恢复千梧平时样子。他伸手关掉机器,正欲睡下,忽然听到“笃”声细微门响。
很轻很从容敲门声,只敲下,戛然而止。马虎人或许只会以为是风吹门动,压根不会想到有人站在外面。
千梧愣两秒。
千梧捏着那张选票,忽然想到什,转身咔哒声按下留声机开关,把音量调到最轻。
阵沙沙底噪后,留声机里忽然出现个柔情带哑女声。
回玲珑淡妆,二回绿篱红桑,三回玉槲粉黛,四回香闺倚堂。
五回金纸寒香,六回雪乳桂糖,七回新台陈酒,八回举城高望。
恩泪难消,盼京年年顾九娘。
“那把留声机先放在你这。”钟离冶把搬路留声机放回他床头柜上,犹豫道:“你好好休息,明天影楼人会架相机给们拍舞台照,印在报纸上。明天逮个空,咱们起把录音听。”
“嗯。”千梧平静地看着床单,“知道,你们走吧。”
钟离冶:“要不们还是在这陪……”
“走吧。”江沉站起身打断他,“让他个人待会。”
钟离冶只得跟着江沉离开。千梧等两人都走,才从口袋里又掏出那张选票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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