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船老者忽然低声道:“入神经,便永远属于神经。”
“什意思?”千梧皱眉看向江沉,“是你搞把戏?”
江沉神情复杂,“你竟然是这样觉得?”
那道声
船头撑着杆是位蓑衣斗笠老人,背对着他,用沙哑声音说:“欢迎来到神经之海。”
“神经之海?”
千梧怔忡地再次抬头观摩这壮观而虚幻景象,余光里忽然闯入个熟悉身影。
那个身影有些不悦道:“这会,还装看不见?”
千梧吓跳,这才发现背后有人,船上除他和撑船人之外,还有江沉。
他忍不住又往前倾倾身子,想远远地领江少将得画英姿。然而刚走两步,却见门里熙熙攘攘人群都在左右找寻。主持人惊讶道:“江少帅人呢?”
有人喊道:“刚才坐旁边举价牌,转头就没影!”
顺着洞开宴会厅门望进去,不见戎装俊朗指挥官,只见主持人茫然地站在台侧,而台上最中心水晶箱中,放着那副《诸神黄昏》
画作安静地倾斜着,璀璨光线在画表面折射后变得柔和迷离,中央光明神巴德意味深长地注视着瑰丽人间。
*
身后宴会厅接连爆发狂热起哄声,能让富豪军商丢掉矜持,想必是有拍品拍出天价。
侍者顾不上,转身小跑两步抢到宴会厅门口,抻着脑袋偷偷看热闹。
主持人感慨道:“成交!千梧复出大作《诸神黄昏》,归江少帅所有。”
人群中议论纷纷。
“江少帅天价画,想必那些唱衰千梧流言要收敛。”
十岁相遇,十六岁相爱,二十二岁分手前情人,江沉。
“这是哪?”他立刻问道。
江沉还未开口,个冰冷空灵声音忽然响起。
——“欢迎来到神经。”
声音仿佛包裹着整个空间,又更像从他脑海里响起。
千梧睡很踏实觉,是许久没有过安眠。
他在梦中重温拍卖前酒会场景,江沉远远地望见他,朝他这边走来。他转身钻入人群,游刃有余地穿梭,几次回头,欣赏江沉频频被攀谈者拦住崩溃又隐忍表情。
梦境忽然远去,酒热汗意散尽,耳畔有水声,仿佛风过长江,身下晃荡着种漂泊感。
睁眼前,千梧以为自己是在山上醉得睡着,被人放在张吊床上。而睁开眼,却被周身所处景象震住。
天高地远,簇簇鲜红管道狂乱嚣张地冲天直上,管壁湿润坚韧,如心跳般规律地搏动。身下是艘小木船,船下深黑无底,小船在错综复杂管道间漂泊,穿过万缕红丝,向无边际远方驶去。
“有点看不懂,江沉怎出手捧个画画?”
“你以为这个画画,是你想捧就能捧?”
“啧。”侍应过瘾地捶手。
卖画,是曾被捧上天又被唱衰到谷底时代艺术家。买画,是手握重权用争议下酒帝国守卫军指挥官。
风云人物间牵绊,最能让他这种无聊小老百姓来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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