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时候,只有八岁。”
却已经受足足五年虐待。那个豆腐佬既丑陋又窝囊,家里穷得叮当响,偏偏酗酒好赌,在外头输钱,回来只问媳妇讨要,不给就打,打得母子二人抱在起,在寒冬腊月里痛哭。
“那间脏乱豆腐坊,本来是没什生意,但有许多男人,还是愿意到家买豆腐,年收入竟然能称得上不错。镇上女人因此记恨娘,见面就骂她,可笑是,那豆腐佬竟然也骂她。”
骂内容无外乎是裤裆里那点事,将各种难听肮脏话说个遍,命里苦得简直见不到丁点甜。凤小金道:“在八岁那年,娘得场大病,没有挺过去,走。在临终时,她哭得很伤心,担心往后生活,但却不伤心,替她高兴,高兴她终于不必再过那种连猪狗都不如日子,是笑着将娘下葬。”
冬日里太阳照着小院,刘恒畅将药草晒干后,就坐在台阶上,从怀中掏出包油炸豆腐蘸着椒盐吃,边吃,边留神着后头动静。没过阵,果然有脚步声传来,在屋门被推开瞬间,他赶忙把手中东西股脑塞进嘴里,又将油纸包匆匆揉拢,站起来打招呼:“凤公子。”
开口,股浓厚椒盐豆腥味。刘恒畅看起来有些尴尬,凤小金坐在石凳上:“不必紧张,只是自己不吃,并不是不许别人吃。”
“是,是。”刘恒畅将剩下油炸豆腐果放到旁,“先前云悠公子总说这家石磨豆腐好吃,今日恰好要去买药,路过店铺,就顺手买包。”
凤小金从袖中取出嗅盐,看起来确是对豆腐味道厌恶极,刘恒畅识趣地收拾完桌子,又在厨房里漱两三遍口,方才回到院中。他是存心要套话,现在气氛既已烘托得差不多,便拐弯抹角往主题里带,试探道:“凤公子倘若有什陈旧心结,不妨试着说出来,或许能治,总比直压在心里要强。”
“不算心结,只是单纯恶心而已。”凤小金合上嗅盐,眉头微皱,“是在家豆腐坊中长大,从记事起,生活里就到处都是这种浓而不散豆腐腥臭味,娘……”说到这里,他稍微顿顿,刘恒畅旋即紧张地心提起来,生怕对方又就此扼断话头。
幸好,凤小金仍继续道:“镇上人都说娘是大美人,却直不懂,她天到晚用块布巾遮住头发,拖着病躯洗豆子、磨豆子,身上消瘦得不见点肉,脸白唇也白,怎还能被称之为美人。在那时眼中,左邻右舍随随便便个女人,都要比她穿得更鲜亮,活得更光彩。”
刘恒畅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凤公子如此厌恶豆味,幼子寡母……这营生需要力气,该是由男人去做。”
“这营生并不是她挑,是她男人挑,她是带着嫁给个豆腐佬。”凤小金淡淡道,“后来,把那个男人给杀。”
刘恒畅吃惊:“啊?”
凤小金说,那是他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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