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想回家。
那是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嬉笑怒骂不必看人眼色
地方。
若是从前陛下，他打死也不敢把话说出口——陛下喜怒无常，谁知道这
问是不是考验宫人忠心？
不忠诚人自然没有活着必要。
但不知什时候起，他们陛下脾气好
、笑起来温柔，也不再随手杀人，还整顿皇宫里不少阴暗。
生怕把陛下逗得太过火，霍采瑜放过他，没有继续追问：“陛下若确认无误，臣就带平安去找董吉祥。”
李锦余目光这才转到下面跪着平安身上：“平安，你想回家吗？”
平安跪在那里老老实实不敢动，没想到陛下竟然会询问他意见，怔
下，大着胆子抬起头，正对上李锦余清澈眼眸。
他迟疑下，小声道：“奴婢是宫里人，按照律令是出不得宫。”
宫里宫女和内侍，只有到很大年纪才能被恩准出宫；而皇帝、皇后等重要人周围伺候宫人为避免泄露宫里消息，到死也只能呆在宫里。
手，咬咬牙，最后还是可怜兮兮地承认，“朕当时就是……想吓唬吓唬你。”
霍采瑜目光落在陛下抓住他手上，微微有些疑惑：“吓唬臣？”
短短几个动作间，李锦余已经想到搪塞过去理由——肯定不能说他是故意想刷霍采瑜仇恨值，既然残,bao形象保不住，那就往任性、自私、心胸狭隘方向走！
“朕看你年轻有为、相貌英俊、身手不凡、学识渊博，便有些不忿。”李锦余拉出长串褒奖词，然后特意强调道，“所以想看看你被朕吓得面如土色哭唧唧样子。”
对霍采瑜来说，这段话最有价值其实是陛下对他评价——陛下心中当真觉得他有如此优秀？
虽然平安平日里是个锯嘴葫芦，但心里其实慢慢有盼头。
若只要认真做事就能保全自身、就能出人头地，那活在宫里似乎也没什难熬。
谁曾想，已经几乎记不清相貌兄
平安之前在李锦余身旁伺候过，按理来说辈子都只不能离开这座华贵囚牢。
李锦余当然不在意这个：“你若想回去，朕就放你回去。”
他真正核心秘密都自己捂着，其他秘密也算不得秘密。
平安沉默许久，最后还是鼓足勇气：“若陛下开恩，奴婢、奴婢还是想回家。”
尽管他年幼时候就被带进宫里、父母音容笑貌都有些模糊不清；尽管他已经挨那刀，日后不能娶妻生子、绵延香火；尽管他除在宫里伺候人本事之外别都不会……
至于其他……
看着陛下乱转眼睛，霍采瑜知道他陛下说嫉妒绝对是口是心非。
父亲还在时，他接收到羡慕妒忌目光不知凡几，眼便能察觉到对方对自己是真心实意钦佩还是话里藏针嫉妒。
他陛下夸赞他时候，眼睛中像有轮明亮太阳，熠熠生辉，纯粹得没有丝阴霾。
霍采瑜心都要被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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