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季雪庭便发现自己袖口被人抓住。
“别丢下。”
宴珂痴痴地看着他说道。
末,在耳畔那不断嘶嘶作响念蛇低语中,躲在人类躯壳之中天衢仙君无比卑微地补句:“……好怕。”
“别怕。”
“你没事吧,宴公子?”
他扪心自问,自己与这宴珂相处也实在没几天,实在不至于让人伤心成这样吧?
果然下刻他便听到宴珂喃喃道:
“曾经也得到过个人痴心……可却没好好珍惜。”
听到这话,季雪庭顿时释然,心道少年人果然是少年人,应当是自己这般婉言相拒,新愁勾起旧情伤,才会这般伤心欲绝吧。
有好会儿,树下只有片寂静。
季雪庭说完话,便绷紧神经等待着面前少年做出反应,根据他经验,接下来他很可能会遭遇到纠缠不休,哭喊咒骂,甚至更过分点,说着“不信不信”然后就扑过来霸王硬上弓什……总之,都有点麻烦。
然而季雪庭等许久,宴珂却压根没做那些举动。
人间世家千年百年延续下来富贵乡里养出来尊贵公子,纵然面上血色褪净,如遭重击,也依旧是漂亮俊秀模样,他就那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季雪庭,嘴唇微微翕合,用极小声音重复着季雪庭说最后那句话。
“不会有好下场……不会……有什好下场……”
季雪庭轻声道,随即脱下自己外袍,把将宴珂盖住。
“这衣服上有惯用护身法阵,你裹着它定然无忧,赶紧回房去吧——”
说话间风中尖叫又起,季雪庭心中紧,也没再理会宴珂表情,提气纵身,朝着那声响发出来地方飞
……总之只要与自己没关系就好。
季雪庭心头松,表情愈发柔和。他心中思量番,想些叫人放开眼界,不要困于情爱樊笼,实在不成就跟自己练练剑什说辞,正欲开口劝人,那远处倏然传来声细长凄厉恐怖惨叫。
“啊啊啊啊——”
那声响并不响亮,若是常人恐怕都难以察觉,奈何季雪庭却不是常人,而是个神仙。听到那仿佛连灵魂都已经被碾碎般哀鸣,季雪庭神色凛,哪里还顾得上世家公子哥少年心事,只来得及说声让人赶紧回房便要转身。
“别走!”
宴珂瞳孔原本就比寻常人生得更黑,此时恰好他上半张脸就落在树荫之中,那双眼就更是暗得仿佛能吸光般。季雪庭直凝神看着宴珂,此时不由皱皱眉头,觉察到少年神色不太对,那种神志恍惚,气息癫狂模样,仿佛又是在发癔症般。
倒是忘嘱托韩瑛替自己找个善治头疾大夫过来。
他正这想着,宴珂声音忽然又变:“你说得对,人真心,是很珍贵。
季雪庭下意识地往宴珂脸上看去,他总觉得那人此时似在嚎哭,然而他到看到少年,此时竟然是笑。
只不过那笑容实在凄凉哀恸过分些,看得季雪庭有点儿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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