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前那依稀与当年那人有些相似世家少年,却睁着乌黑澄澈眼睛死死盯着季雪庭,显示出种发自真心悲哀伤痛来。
这样真情实感,其实很难得。奈何季雪庭如今修行那无情道,心中爱恨早已并消去,不受桎梏,如今固然感慨于宴珂这少年人赤子之心,也无甚触动。
只是还是得耐着性子哄着那少年道:
“刚才说那些话,其实都是之后从那些话本子里听到,你知道,话本子嘛……写什都有,恐怖点就说,是被碎尸万段什,有还写是被切碎喂狗呢哈哈哈哈……”
季雪庭正说着,偏头,眼看着宴珂脸色又不好
他脸上那痴狂表情,瞬间就把太常君绞尽脑汁想出来所有劝慰全部给吓没。
太常脸色发青,天衢却继续自言自语道:“不会死,便是有用。待到阿雪如今栖身那具灵偶灵气用尽,他自然可以再取精魄,若是精魄用完,还可以抽神魂,即便是神魂也用完,还有丹心骨髓金莲血……只要他不嫌弃,这身无用骨肉,总归是够他用。”
“咳咳咳,你这真是……还挺精打细算不浪费原材料呢……”
光是听着天衢甜蜜蜜地细数着该如何把自己拆魂解魄喂给季雪庭,太常君便觉得牙疼,最后憋半天才小声嘟囔这句。
“会管好自己,太常。待把那条念蛇收服,自会归来,倒时便来找你领罪好。”
天界九霄深处——
太常君看着整个人倏然站住白发仙人,下意识地又往后退好几步,边心道吾命休矣,边硬着头皮继续喊话。
“天衢,你可是花两千多年才勉强抽那丁点儿精魄出来。你付出那些代价也太惨烈……看看你这幅神魂不稳鬼样子,连人形都维持不住,动辄露出本相,这切不过是为让季雪庭飞升。若是你今日真那般肆意妄为最后落得身死道消下场,你之前付出未免也太不值!得不偿失啊,天衢,得不偿失!”
太常君以拳击手,感觉自己仿佛把这几千年来累积口才都用在今日。
无奈,他说得动人,天衢反应却格外冷漠。
天衢叹口气又道,随即不等太常再开口,便转身走入那轩辕鉴真镜之中。
“等等,天衢,天衢!”
……
而在那九霄之下人间。
灵气稀薄青州郊野,沐浴这冷冷月色,说起三千年前旧事,季雪庭只道平常。
“可是,是不会死啊,太常。”
天衢凝望着太常君,倏然惨笑声,发出神经质呓语。
“没找到他之前,试那多次……真好想死,想灰飞烟灭,想烟消云散,可是却死不。那段日子真好难熬,太常,找不到阿雪,却连死都死不……”
“天衢,你——”
“不过,幸好,幸好不会死。”天衢眼神迷离而虚幻,似清醒,又似坠入昔日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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