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将奚迟所有表情收在眼底。
他没说话,就静静看着。
理智告诉他见好就收,别把人惹急,可心底又有个声音说,就当他还没退热,就当他还烧着,就当病人特权,再往前走步,就步。
“桑游没伤到。”
“手腕没拧到,身上也没有。”
江黎:“嗯。”
江黎突然提起话题让奚迟有些讶然,他摇摇头:“不知道,没说。”
江黎看着他,笑下:“那还先给?”
奚迟对江黎情绪变化总能感知得很快,几乎是他开口瞬间,他就发现这人心情在变好,和去冲凉前截然不同。
可他不知道原因。
“啪——”声,最后盏白炽灯被刘老师点亮,灯光问津之处,最后点阴影消融于其中。
江黎很轻地阖阖眼皮,肩背慢慢松下来。
先给你。
只是个“先”字,就将那些乍明乍现,怎费劲也压不下嘈杂情绪轻巧散尽。
轻巧到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钟山。”
江黎手上动作几不可见地顿,抬手接过纸巾,这次倒是没说什,三两下擦干脸上和颈间水,将沾湿纸巾扔进垃圾桶。
转身瞬间,他低头,在隔壁桌膛看到那管原本已经给出去药膏。
江黎看几秒,慢声开口:“怎拿回来。”
“什?”奚迟没怎听清。
“不用检查,知道没有伤。”
江黎忽然开口。
他句话句话慢声说完,奚迟也句话句话听着,然后陷入沉默。
奚迟将江黎话重新过遍,才扫眼桑游背影,喊声:“江黎。”
江黎喝口水,不轻不重应声:“嗯。”
他不是没觉察到江黎情绪不好,可也只当是身体不舒服,再加上这场久不停歇、让南山蔫下去半大雨。
可现在雨仍旧在下,内生热余劲也还在,什都没变,唯有变化就是江黎。
也只有江黎。
奚迟哑口。
不知是被江黎突然转变情绪影响,还是这出其不意问题,时竟有些回答不上来。
江黎靠在椅背上,忽地低低笑声。
奚迟翻书动作随着这声笑停住,总算偏头看着江黎:“怎?”
江黎看他眼,摇摇头,身上最后点郁气消退,他目光落在奚迟重新收好药膏上。
“除手腕,他还有哪里伤到。”江黎开口。
奚迟:“你说桑游?”
江黎:“药膏。”
走之前,他记得这人把药膏给桑游,问他别地方有没有拧到。
语文老师已经走进教室,正在讲台上调试PPT,奚迟分神听着讲台动静,闻言掠药膏眼,轻声又自然地说:“学生会办公室还有备用。”
“这管先给你。”
“昨晚也没注意,”奚迟听着台上刘莹声音,把语文书翻到新页,边翻边开口,他没偏头去看江黎,像是没什值得特别说道,声音贯温和干净:“桑游都拧到,昨晚你还发着热,回去检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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