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快迟到。
*
隔着薄薄门扉,少年慌乱脚步声很快就消失。
在这间陈旧破败老房子,只剩下老人鼾声。
匆匆忙忙去赶早自习李秀自然也不会知道,在他离开后没有多久,外婆紧闭卧室门忽然在无人碰触情况下,嘎吱声自行敞开条缝。
关于邻居大妈骂外婆是个骗子这点,李秀也无从辩驳,毕竟他比其他人看得清楚,外婆在绝大多数时候确实就是在招摇撞骗。
但这多年来,外婆就是靠着装神弄鬼弄来微薄钱财,艰难地养活李秀。
从小到大,李秀没少见外婆在家里捣鼓各种奇奇怪怪东西,也见识过许多外婆用来糊弄人手段。
所以在这个早上,李秀在短暂愣怔后并没有想太多,直接给出个最合理解释。
他之前听到动静大概是从隔壁传来,至于那只带着污垢空碗,应该就是外婆昨天夜里又犯糊涂,拿错哥哥碗调配什东西吧。
隔音不好房间里,老人呼哧呼哧沉闷鼾声,在这刻变得清晰可闻。
*
李秀蹙起眉头,目光落在厨房案板上。
在那里摆放着只空碗。
那是李秀怎都不可能认错碗。
,弄混时间。
不想让外婆注意到自己异常。
李秀深呼吸口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起床,然后走出房门。
“外婆,你别忙,去睡——”
他低着头,以免外婆看清楚自己脸上异样,正打算开口劝外婆回房间睡觉。
漆黑片卧室里,老人家原本有规律鼾声突兀地被某种仿佛是野兽般粗野梦呓替代。
“米饭喷喷香,小宝宝,来吃
尽管脖子后面依然渗着挥之不去寒意,可是李秀本能还是让他直接选择最合理,最正常猜测来解释早上小插曲。
李秀抿紧嘴唇,匆匆忙忙地重新洗干净那只碗,再次放好,然后背着书包,离开家门。
“喀——”
关上家门那瞬间,李秀在恍惚中,好像又在厨房里听到某种古怪,令人不太舒服动静。
他有想过开门检查,结果看眼时间,心头盘踞那点不安瞬间被慌乱彻底替代。
只有“哥哥”,才会使用碗。
李秀记得很清楚,昨天给哥哥“喂饭”后,他如既往把哥哥碗洗干净又放置在橱柜深处。
外婆这几年愈发忌讳哥哥东西,自己家人吃饭用普通饭碗跟哥哥碗直分得很开。
而现在,昨天他亲手洗干净碗,碗底却残留着层干涸褐色污垢。
就跟当初邻居大妈跟租客抱怨样,李秀外婆确实是个在自己家里开堂口“仙姑”。
然而走到厨房门口,李秀却愣住。
老房子隔音不太好,李秀之前在房间里听得十分分明,厨房里确实有动碗筷动静。
然而现在,清晨曦光落在厨房里,冰冷空档厨房里片安静。
“呼……呼……呼……”
外婆还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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