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所有声音渐渐远离,个高大身影排开层层叠叠众人向他疾步而来。
他终于还是忍受不住,进来。
“玉儿!”嘶哑声音急切爱怜。
三个月没有见过面,他瘦,眼圈黑得可怕,形容枯槁,哪里有半分往日里端方俊逸模样,可容玉却是伸出颤颤巍巍手,想抚摸着他,可再往前,却怎都没有气力,
容玉咽下喉间腥甜,怔怔地看着那哇哇乱哭小娃娃,他张脸红扑扑,皱巴巴,像只小猴子般,眼睛睁不开,哭得厉害。
好丑孩子,也不知孩子爹见会不会吓跳。
然而心间怜爱止不住涌来,容玉再不敢看那襁褓第二眼,心间悲戚难当,只紧紧闭上眼睛。
——孩子,永别。
屋内喜气洋洋道喜声还未停止,个高亢惊恐声音猝然传来,
***
无穷无尽痛意袭来,容玉发丝已被汗水浸透,他像只悲鸣母兽,在床上挣扎着,可纵然痛极,他也没有发出丁点声音。
剧烈疼痛吞噬人骨肉,寸寸地撕咬着人神志,容玉咬着口中帕子,口白牙几乎要被咬碎。
稳婆第次给双儿接生,亦是第次见到如此刚强之人,诞子之痛,世间无有可与之比肩之事,可这宫中贵人却没有半点常人又哭又叫狼狈,明明他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显然是已痛苦至极。
她着实是看不下去,只哽着嗓子道,“贵人,您若是痛,大可以叫出来,叫出来会好些。”
平阳侯者莫若先帝啊。”
那道除子密旨还有最后句,若有必要,母子皆除。
想来先帝已经预感到他们困局,然而平阳侯已经走快步,他将众人捆绑在起,唯有与之共同进退,好个英明神武平阳侯啊——
林酺浑身发凉,竟有些站不住。
外面匆匆忙忙进来个小太监,经由近卫引领,径直入房内。
二人默契似得不再相见,但他知道,他直守在外面,他也明白,对方定是心痛如裂,所以,他没有喊痛,哪怕
“不好!出血!”
“怎突然……”
“来人!”
又是接连几声惊呼,隐隐约约有杂乱脚步声传来,
“上参汤……”
容玉只拽着被褥,指节已经全白。
另个稳婆掀开被子,惊喜道,“贵人,胎位正!就差点,您加把劲!”
容玉更是拼尽全力,凭借着最后口气,喉间腥甜,齿间立时鲜红片。
空气中声响亮婴儿哭声,这胎位不正九死生,竟被这贵人熬下来,接生稳婆们齐齐松口气,将那浑身血污孩子快速清理好,小心翼翼用襁褓包,送到容玉身边,
“贵人,是个男孩儿。”
“怎?”
那小太监道,“广安王难产,危在旦夕!”
林酺花白胡子颤,半晌才回过神来,
“天也,命也,平阳侯,你再是算准切,也无法与天斗。”
而容长风在侧,紧紧握住双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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