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此,玄宗更是咬牙切齿,
“你当初是怎应允朕!”
宋俨明重重地磕个头,又直直挺立着肩背,目中坚毅,
“为人臣,自当尽瘁事国,死而后已,这句话,臣以前这般说,往后亦绝对尊崇,但也为人夫,亦为人父,妻儿不能保全,枉为人哉!”
“他怎能配得上做你妻!孩子……也可以生很多。”
“好,好好,不愧是‘丹阳学士’,机敏通惠,朕竟事事瞒不你。”
有谁会知道,京中流传民间皇子传闻竟是座上堂堂国皇帝所为呢,自宋俨明十六岁冠礼,玄宗暗中便将专司密报神机营交由他,没成想,历经十年经营,竟连帝皇手段也瞒不过他。
玄宗眼神里有着藏不住骄傲,心间隐秘落寞更是翻涌上来,直教代杀伐决断帝王灼肝烧肠。
他此生有三子,大皇子早夭,存活于世便只有宋俨明与那三岁小皇子,小皇子资质平平,性子随他母亲般怯懦,绝非继承大统理想人选,若当年没有那场赵家之难,如今他岂能有这样纠结反复时候。
他岂不知让宋俨明继承大统犹如登天,帝王之基,在于名正言顺,然而忍不住心魇,尤其午夜梦回,看见那国子监里四岁便与五经博士论经说书侯府世子,他不止次在心里骄傲地呐喊,
宗搀扶至龙椅上。
“陛下……”
半晌,玄宗幽然醒转,目及宋俨明眼中担忧,他长长叹息口气,此刻他,不过是个父亲,他像每个民间父亲对待自己恨铁不成钢儿子般,空抚着他额上那道伤口,
“朕生平最遗憾三件事,则护不你母后,二则让你脱玉牒,三则……”
他目光暗暗,没有再往下说,只悲怆道,
宋俨明双目沉痛,“父皇!”
玄宗震惊,这声父皇让他再难摆出君威架子,宋俨明从未叫过他声父皇,平日里,只尊称陛下,纵然玄宗待他再是亲厚,他也是克己复礼,从不会逾越本分,而今时今地,这声父皇
这是朕孩子。
机敏聪慧,颖悟绝伦,世间无双。
然而,作为帝皇,他什都不能说,只在赵家党羽阴霾下,隐忍筹谋,步步为营,最终拔除这荼毒十数年朝廷祸害。
而随着这切尘埃落定,他们注定是君臣,也只能是君臣。但即便是臣,他也是托孤之臣,这天下,没有比放在他手上更令他安心。
为大任者,寡情为重,寡情才能通透,才能没有弱点,才能守得这片江山。
“重瑞才三岁,主少国疑,朕如何放心将这天下交付于他,当初赵家党羽覆灭,朕便发誓不让朝重蹈覆辙,尤其这些时日病榻缠绵,你知道朕在想什!”
“陛下!”
宋俨明阻他话,嘴唇深深抿着,黑亮瞳仁闪过丝不易察觉忧虑,半晌才道,
“悟以往之不谏,事届已过去,已成定局……陛下不用徒劳。”
玄宗盯着他半晌,旋即扬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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