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沮丧地往外面走去,却冷不丁被宋俨明叫住,
“这文书并不是不可以给你。”
容玉猝不及防被这好消息惊喜到,整张脸如同百花绽放,鲜妍无比,
“真?”
“你便老老实实按着规矩办,谁让你定要寻那种鸡鸣狗盗路径去弄文书?”宋俨明没好气地看着他,“你明日去户部递交呈函,用商贸由头,本候让戚总管差人替你作保,户部那帮人不至于卡着你。”
可那份破罐子破摔姿态也是真,那种挑衅姿态也是真。
容玉在这样对峙中居然有几许心酸。
他抬起头来,
“宋俨明,你许自由不能不算数?”
宋俨明轻轻叹口气,“本侯还能如何给你自由?”
好,若户籍再不严苛些,待到流民作乱,这天下还能安好,你还能安心开这个玉香楼?”
容玉不服:“可这样良民连个京城都出不去,与以前关在侯府比,只不过笼子加大罢。”
“良民?”宋俨明气笑,“照你这等说法,即便给你文书,这天下不也还是个比京城大点牢笼?”
“……”
容玉难得有语滞时候。
容玉自然知道文书怎弄,只是如今户部被朝廷整顿得谨小慎微,每年颁布文书还不足百张,但既然宋俨明这般说,那户部自然不敢随意卡他。
这次第,当真是峰回路转,容玉心情愉悦,立刻回去,将茶水斟满,递给宋俨明,当下拍胸脯保证,
“今晚会回去——怪想那几个厨娘做饭。”
他声音似远还近,“你这最没规矩最没体统小人,整日向本侯讨什自由,难道本侯给还不够?”
如今虽不比前朝主张“存天理灭人欲”那般严苛,可个后院守寡小娘如何能走出侯府,如何能像眼前这个小子般胡作非为,可他给,甚至在内心愿意给。
英明善断如宋俨明,难得有丝恼自己时候。
容玉垂下双眸,知道宋俨明是不会给他弄这个文书,已是失望至极,喃喃自语抱怨着,
“拿文书不又是干什犯法事情,你瞧瞧,京城里连条鲑鱼都买不到,还好意思称自己为‘□□上国’!”
场辩论终于平息下来,容玉气呼呼坐在座位上,宋俨明离他不足臂之远,半晌,只听得宋俨明低沉嗓音传来,
“好好改改你这个性子!”
对方不知道是第几回说这样话。
容玉心间滞,突然回想起来,自从自己穿书到这个肉身之后,似乎直都在以种破罐子破摔姿态去跟所有人抗争,也许他潜意识里直藏着种对这种压抑封建摈弃,或者直是有着对自己这荒诞经历怨愤——他好像从来都是长着刺。
可明明他那惜命,无论前世,还是这书中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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